第17章 雷霆烙印(1/2)

容克先生那番关于恐惧的低语,如同投入深湖的石子,在我们心中漾开圈圈涟漪,但涟漪终会平复,抽象的告诫远不如一次亲身的战栗来得刻骨铭心。我们很快便在一次近乎实战的联合演习中,品尝到了那名为“恐惧”的毒酒的初味。

这次演习的规模远超以往,不仅有我们装甲部队,还配属了步兵和炮兵。场地选在了一片模拟被“敌军”占领的复杂丘陵地带。我们的任务是配合步兵,在炮兵进行了一轮“徐进弹幕射击”掩护后,突击并夺占一处高地。一切都按演习预案进行,炮火准备,步兵跃出堑壕,我们坦克则轰鸣着,以散兵线队形开始向前推进。

“艾玛”车内,气氛紧张而有序。我通过指挥塔观察着前方被炮弹炸得坑坑洼洼的地面,以及高地上模拟敌军阵地的木桩和旗帜。威廉操控着坦克,灵巧地规避着较大的弹坑。奥托在炮塔里,手指虚按在击发按钮上,随时准备向出现的“目标”开火。演习用的空包弹在炮口制造出闪光和烟雾,却缺乏那毁灭性的后坐力与冲击波,这让我们在潜意识里,依然保留着一丝“这是演练”的安全感。

然而,战场从不按剧本上演。

就在我们推进到距离高地前沿大约五百米的位置时,异变陡生。一阵尖啸声——与我们的坦克炮声截然不同,更加悠长、更加凄厉,仿佛死神的指甲刮过天穹——毫无预兆地从我们头顶上空划过!

“炮击!”我几乎是嘶吼着喊出这个词,声音因瞬间的惊骇而变形。

几乎就在我喊声落下的同时,在我们车队右前方大约一百五十米处,一团巨大的、橘黑混杂的火球猛地从地面腾起,伴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仿佛要将天地都撕裂的巨响!

那不是演习的烟火,那是真正的、高爆炮弹的爆炸!

“轰——!!!”

剧烈的冲击波像一堵无形的、却重逾千钧的墙壁,以炸点为中心,猛地向四周扩散开来。即使隔着上百米,隔着“艾玛”的装甲,我们依旧被这股狂暴的力量狠狠地震撼了!

车身剧烈地摇晃起来,如同暴风雨中的一叶扁舟。观察缝的玻璃被震得嗡嗡作响,细密的尘土从车体缝隙中簌簌落下。一股灼热的气浪夹杂着泥土和硝石的辛辣气味,瞬间涌入车内,呛得我们连连咳嗽。耳朵里瞬间被高频的蜂鸣声占据,外界的一切声音都变得模糊不清,仿佛隔着一层厚厚的棉花。

我下意识地缩低了身子,心脏在那一瞬间似乎停止了跳动,随即又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和力度疯狂锤击着我的胸腔,几乎要破膛而出。一股冰冷的寒意沿着我的脊椎急速窜升,蔓延到四肢百骸。我的手掌紧紧抓住指挥塔的边缘,指关节因用力而发白,无法控制地微微颤抖。

那不是害怕,那是一种更原始、更纯粹的东西——对绝对毁灭力量的、源自生命本能的恐惧。

透过弥漫的硝烟,我看到爆炸点留下了一个狰狞的弹坑,周围的地面一片焦黑,模拟的障碍物被撕成了碎片。如果那颗炮弹落点再偏一百多米……

我不敢想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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