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雷霆之锤（2/2）

对岸的苏军阵地，仿佛瞬间被一只无形的巨脚踏中！一团团巨大的、夹杂着火焰和黑烟的尘土混合体猛地腾空而起！爆炸的光芒即使在白天也刺眼夺目！整个地面都在剧烈颤抖，即使我们距离爆炸中心有相当一段距离，也能感受到“罗蕾莱”车身传来的清晰震感。

第一轮齐射，准确地覆盖了我们标识的反坦克炮阵地区和疑似步兵集结地。肉眼可见，土木工事的碎片、武器的残骸、甚至人体的模糊轮廓被猛烈地抛向空中。那几门给我们带来威胁的反坦克炮，瞬间哑火，其中一门所在的位置直接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弹坑。

“我的天……”埃里希在炮塔里喃喃自语，被这毁灭性的场景所震撼。这与坦克炮的精确点杀截然不同，这是一种纯粹的、覆盖性的、旨在将一切化为齑粉的暴力美学。

炮击并未停止。在观察员的微调下，炮火开始按照预定计划，像一把巨大的犁耙，沿着苏军阵地的纵深，由前沿向后方，一层层地“梳理”过去。爆炸的烟柱接连不断地升起，形成了一道移动的、死亡的烟墙。这被称为“徐进弹幕”或“延伸射击”，目的是最大限度地摧毁防御工事，杀伤有生力量，并压制残存敌人的抵抗意志，同时为我们的装甲突击清扫出一条相对安全的通道。

炮击持续了大约二十分钟。当最后一发炮弹的爆炸声在远方渐渐沉寂，对岸的阵地已然面目全非。原本清晰的战壕线变得支离破碎，火力点大多被摧毁，浓密的硝烟和尘土笼罩着整个区域，只有零星的、绝望的步枪射击声还在证明着些许抵抗的存在。

“全体装甲单位注意！”连长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胜利在望的激昂，“炮火准备完毕！按预定序列，冲击！”

“威廉！启动！跟上！”我立刻下令。

“罗蕾莱”的引擎再次咆哮起来。

我们从隐蔽处冲出，汇入钢铁洪流，冲向那片刚刚被炮兵“耕耘”过的死亡地带。履带碾过弹坑累累的土地，几乎感觉不到任何抵抗。偶尔有被震懵的苏军士兵从残破的战壕里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还没等举起武器，就被坦克的同轴机枪或伴随步兵迅速解决。

原本预计会是一场硬仗的河岸阵地，在炮兵精准而猛烈的协同打击下，几乎被瞬间瓦解。我们几乎是以行进间的速度，轻松突破了这道防线。

成功突破后，我们在河对岸建立了临时阵地。车内，气氛却并非纯粹的兴奋。

“真是……可怕的力量。”弗兰茨望着身后那片仿佛被陨石雨袭击过的土地，心有余悸。

“没有他们，我们刚才就得用装甲去硬啃那些反坦克炮了。”埃里希说道，语气中带着对炮兵效率的佩服，也有一丝庆幸。

威廉则一如既往地冷静，甚至有些凝重：“依赖别人总是有风险的。如果通讯中断，如果观测失误，如果炮弹跟不上……”

我明白他的意思。这种高效的协同，建立在精密的计划、畅通的通讯和充足的后勤之上。一旦任何一个环节出现问题，我们这些冲在最前面的装甲矛头，就可能瞬间从猎手变成被困的猎物。东线的广袤和日益拉长的补给线，正是这种精密协同体系最大的潜在威胁。

然而，无可否认，这一次，“雷霆之锤”与“钢铁矛头”的合奏堪称完美。我们亲身经历了德军“闪电战”体系中，空地、步坦、炮坦协同的可怕效率。这只是东线战争的开端，这种协同还将无数次上演，其效能将直接决定我们能否在这片巨大的熔炉中生存，并继续向前推进。只是，这致命的合奏，还能持续多久？当俄罗斯的严冬和无穷无尽的预备队降临时，这精密的体系，是否还能如此运转自如？这个疑问，像一丝寒意，悄然渗入胜利的间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