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供应商陷阱与现金危机(1/2)
从赵曼老师家回来的第二天,周一早上七点,陈凡刚到废品站,虎哥就急匆匆地迎上来。
“凡哥,坏了。”虎哥脸色发白,“分拣线那个液压单元,今天没到货。”
陈凡脚步一顿:“没到?物流信息呢?”
“查了,显示‘清关中’。”虎哥把手机递过来,“我早上给供应商老孙打电话,他说……说这批货被海关临时抽查,可能要耽误几天。”
“耽误几天?”
“少则三五天,多则……一周。”虎哥压低声音,“而且他说,如果要加急,可以走特殊通道,但得额外付一笔‘加急费’。”
陈凡接过手机,看着物流信息里那个刺眼的“清关中”状态,再抬头看看新车间里那台已经基本组装完成、只差液压单元就能联调的分拣线。
“加急费多少?”他问。
“十万。”虎哥说,“现金,不开发票。”
十万。
陈凡眯了眯眼睛。
这批液压单元的总货款也就三十万,十万的加急费,相当于三分之一的货值。
“他怎么说的?”陈凡问。
“就说现在海关查得严,这批货规格特殊,被盯上了。”虎哥说,“但他‘有关系’,可以疏通,就是要花点钱。而且必须是现金,说转账有风险。”
陈凡没说话,转身进了办公室。
他打开电脑,调出这份采购合同的电子档。供应商是“鑫达液压设备有限公司”,法人代表孙德海,注册地在邻省。三个月前签的合同,约定的交货期就是这周一,超期每天按货款的千分之三扣违约金。
看起来一切正常。
但安然昨天那条信息突然浮现在脑海:“查一下你新车间设备供应商的背景。”
陈凡拿起手机,给安然拨了过去。
电话响了三声接通,安然的声音听起来有点疲惫,应该是在加班:“陈凡,看到我信息了?”
“看到了。”陈凡说,“你说的那个供应商,是鑫达液压吗?”
“对。”安然说,“我找朋友查了,这家公司表面看没问题,但它的控股方是一个月前新成立的壳公司,叫‘鼎新投资’。鼎新的注册代理人叫刘建军,这个人以前在凌国锋旗下的一家贸易公司做过法务。”
凌国锋。
又是他。
“他现在有什么动作?”陈凡问。
“暂时没有。”安然说,“但你要小心,如果供应商突然出现问题,很可能是他在供应链上卡你脖子。分拣线是你现在的核心项目,一旦延期,会影响整个进度,甚至可能触发对赌协议里的某些条款。”
陈凡沉默了几秒:“我知道了,谢谢安总。”
“另外,”安然顿了顿,“你那边银行贷款的事,有没有遇到问题?”
“银行贷款?”陈凡一愣,“什么贷款?”
“你没申请?”安然也愣了,“但我听说,清河市商业银行最近收紧了对再生资源行业的信贷,好几个同类公司的贷款申请都被卡了。我以为你也……”
陈凡心里一沉:“我没有申请贷款,但我正准备申请一笔短期的流动资金贷款,大概五十万,用于支付下个月的原材料款。”
“那你要抓紧。”安然说,“如果真有这个风向,越早申请越好。”
挂了电话,陈凡坐在椅子上,脑子里飞快地转。
液压单元被卡。
银行贷款收紧。
两件事,同时发生。
太巧了。
他拿起内线电话,拨到隔壁财务室。
晓雪接的:“喂?”
“晓雪,”陈凡说,“你查一下,咱们公司跟市商业银行有没有业务往来?”
“有啊。”晓雪说,“基本户就在市商行。怎么了?”
“你问问客户经理,最近贷款政策有没有变化。另外,如果有空,你去一趟银行,咨询一下短期流动资金贷款,就说咱们想贷五十万,看看需要什么条件。”
“现在就去?”
“现在。”
二十分钟后,晓雪开车去了银行。
陈凡继续在办公室里等虎哥的调查结果。
上午九点,虎哥回来了,脸色更差了。
“凡哥,我托人查了。”虎哥关上门,声音压得很低,“鑫达液压那个孙德海,上周五跟凌国锋的司机刘威一起吃过饭。就在‘鸿宾楼’,有人看见了。”
“确定?”
“确定。”虎哥说,“我那个朋友在鸿宾楼当服务员,他认识刘威,说刘威常陪凌国锋去。上周五晚上,刘威和孙德海在包间里待了两个多小时,出来的时候,孙德海手里拎着个袋子,看着挺沉。”
陈凡闭上眼睛。
实锤了。
供应商是凌国锋的人。
所谓的“海关扣押”“加急费”,都是局。
目的就是卡住分拣线的进度,同时敲他一笔钱。
十万现金,不多不少——多了他可能给不起,少了没意思。刚好卡在一个让他肉疼但似乎又能承受的数额。
这是试探。
也是施压。
看他服不服软。
“凡哥,”虎哥小声问,“这十万……咱们给吗?”
陈凡没回答,而是问:“那批液压单元,除了鑫达,还有没有其他供应商能做?”
“有倒是有。”虎哥说,“上海、江苏那边有几家,但定制周期至少一个月。而且……价格可能比鑫达贵30%以上。”
一个月。
等不起。
分拣线必须在两周内完成联调,下个月初就要试运行。这是他对赌协议里第一个关键节点——分拣线上线后,废品处理效率能提升三倍,成本降低20%,这是冲击30%市场份额的基础。
拖一个月,整个计划都会被打乱。
“先不急。”陈凡说,“等晓雪从银行回来再说。”
上午十一点,晓雪回来了。
她一进办公室,脸色就不太好:“陈凡,银行那边……不太对劲。”
“怎么说?”
“我找了客户经理小王,他平时跟咱们挺熟的。”晓雪在椅子上坐下,语气有些困惑,“但今天他特别客气,客气得……有点假。我问贷款的事,他说现在政策收紧,审批特别严。我说咱们有抵押物——仓库里那批废铜和特种合金,价值至少一百万,贷五十万应该没问题吧?他说要‘研究研究’。”
晓雪顿了顿:“临走的时候,他送我出来,小声跟我说了一句:‘陈总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
陈凡心里那根弦绷紧了。
“他还说什么了?”
“他说最近行里领导打过招呼,对再生资源行业的贷款要‘审慎评估’。”晓雪说,“特别是新成立的、扩张太快的公司,要重点审查。他还说……咱们那个对赌协议,行里也知道了,觉得咱们‘野心太大,风险太高’。”
对赌协议的消息,果然泄露出去了。
而且传到了银行系统。
“咱们账上还有多少现金?”陈凡问。
晓雪翻开随身带的账本:“应收货款大概三十万,月底能收回来。应付的货款有二十万,这周要付。账上现金……只剩十五万了。”
十五万。
刚好够发这个月的工资,付水电费,还有日常开销。
但如果要付液压单元的“加急费”,十万现金出去,账上就只剩五万。
五万块,撑不了一周。
“下个月初,安泰那边有笔五十万的货款要付。”晓雪翻着账本,“按合同,咱们得先垫款收货,他们验收合格后三十天内付款。如果银行贷款下不来,咱们……垫不起。”
一环扣一环。
液压单元卡脖子。
银行贷款断流。
应付货款要付。
应收货款还没到。
完美的资金链绞杀。
陈凡靠在椅子上,看着天花板。
办公室里很安静,能听见外面院子里文师傅的电锯声,还有散户送货时三轮车的突突声。
这些声音很日常,很踏实。
但在这踏实的声音底下,暗流已经涌到了脚边。
“虎哥,”陈凡睁开眼睛,“你继续查那个壳公司‘鼎新投资’,我要知道它所有的股东信息、资金流向,还有和刘建军、凌国锋之间的关联。”
“好。”虎哥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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