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意外的转机与陌生来电(2/2)

“我也是。”陈凡实话实说。他走到石台边,拿起那份泛黄的文件,仔细地又看了一遍。这些纸页承载的不仅是文字,更是一个老社区主任几十年积累下来的公信力和人情网络。

“明天一早,虎哥带人继续拆。”陈凡对走过来的虎哥说,“抓紧时间,把耽误的工期抢回来。”

“放心吧陈哥!”虎哥咧嘴一笑,“兄弟们憋着劲儿呢!”

黄毛也凑过来:“陈哥,那胡大勇背后……”

“肯定有人。”陈凡把文件收好,眼神沉了沉,“不过不急。他现在不敢明着来了,但暗地里的小动作肯定少不了。咱们兵来将挡。”

正说着,陈凡的手机又响了。

他以为又是胡大勇,或者李大爷忘了交代什么事,随手掏出来——却是个完全陌生的号码。

归属地显示:上海。

陈凡皱了皱眉,上海?他在那儿没有任何业务往来,也没有认识的人。

他按下接听键:“喂,您好。”

电话那头安静了一瞬,然后传来一个女声。

声音很好听,但透着一股冷清,像秋夜里的月光,明亮但没有温度。

“是陈凡陈先生吗?”

“我是。您哪位?”

“我叫凌薇。”对方语速平稳,每个字都吐得很清晰,带着一种职业化的精准,“我这边有一批精密仪器报废料需要处理,主要成分包括钛合金、钽材、以及少量铑镀层。总重大约三吨,开价五十万,只找你处理。”

陈凡瞳孔微微一缩。

五十万。三吨。精密仪器废料。

这几个关键词在他脑子里炸开,但他没有立刻回应,而是迅速在心里盘算——钛合金、钽、铑,这些都是高价值金属,尤其是铑,市价每克就要好几百。如果废料中含量可观,五十万的价格甚至可能偏低。

但问题在于……

“凌小姐,您是怎么知道我的?”陈凡保持着冷静,走到一旁相对安静的角落,“我做的是本地废品回收,业务范围没出过省。”

“这你不需要知道。”凌薇的回答干脆得不近人情,“我给你三天时间考虑。样品和完整的物料成分分析报告,我会安排人寄到你废品站。如果你接,必须亲自带队操作,我需要确保分离提纯的精度达到95%以上。如果不接,把样品寄回,运费到付。”

她的语气里没有商量的余地,像是在下达指令。

陈凡脑子里飞速闪过各种可能性。骗局?竞争对手的试探?还是真的天上掉馅饼?

“凌小姐,我需要先看到样品和报告。”他谨慎地说,“另外,这么高的精度要求,我需要知道你们对处理工艺有没有特殊限制?环保资质方面……”

“所有合规文件都会随样品寄到。”凌薇打断他,声音依然没有波澜,“你只需要回答接,或者不接。”

说完,不等陈凡再问,电话直接被挂断。

忙音响了起来。

陈凡握着手机,站在逐渐暗淡下来的天光里。废品站里,虎哥正吆喝着工人们收拾工具准备下班,三轮车的刹车声、金属碰撞的叮当声、还有谁在哼不成调的歌,这些声音交织在一起,构成他熟悉的生活背景音。

可这个来自上海的电话,像一颗投入平静水面的石子。

五十万。精密废料。指名找他。

还有那个冷得像冰一样的女声——凌薇。

他低头看着手机屏幕,那串陌生的号码安静地躺在通话记录里。归属地上海,离他这个小废品站,隔着上千公里的距离。

“谁的电话呀?”晓雪走过来,有些担心地看着他,“你脸色有点不好。”

陈凡深吸一口气,把手机屏幕转向她:“一个叫凌薇的人,从上海打来的。说有批精密废料要处理,开价五十万,只找我。”

晓雪的眼睛一下子睁大了:“五、五十万?她怎么知道你的?”

“不知道。”陈凡摇摇头,眉头紧锁,“但她说会把样品和报告寄过来。钛合金、钽,还有铑镀层……如果成分真实,这确实是笔大单。”

“会不会是骗子?”晓雪本能地问,“现在诈骗电话那么多……”

“不像。”陈凡回忆着刚才的通话,“她的语气太专业了,而且直接提出了具体的精度要求。骗子不会聊这些技术细节。”

他顿了顿,看向晓雪:“但这也太巧了。咱们刚解决完扩建的麻烦,就来了个千里之外的高价订单。”

晓雪咬了咬嘴唇:“那你打算怎么办?”

陈凡没有立刻回答。他转过身,看向院子里堆积如山的各种废品——废铁、废铜、旧塑料、破纸板,这些是他这几个月一点一点收来的,每一件他都熟悉得像自己的手掌纹。

而现在,一个陌生的声音从遥远的城市打来,要给他一个完全不同量级的挑战。

“等。”陈凡最终说,“等她说的样品和报告到了,咱们用眼睛看,用脑子算。如果是真的……”

他停顿了一下,声音里带着一种晓雪从未听过的、混合着警惕与渴望的复杂情绪。

“那可能就是‘轮回资源’,真正跳出这个院子的第一步。”

天色彻底暗了下来。废品站的灯一盏盏亮起,在渐浓的夜色中撑开一团团暖黄的光晕。

陈凡和晓雪并肩站在院子里,谁都没再说话。

风从空旷的那片地上吹过来,带着泥土和杂草的气息。远处城市的灯火连成一片,更远处,是看不见的、属于另一个世界的繁华。

而那个名叫凌薇的女人,和她带来的五十万谜题,就像一颗刚刚划过夜空的流星,光芒已经消失,但痕迹留在了仰望它的人心里。

陈凡握了握晓雪的手,她的手有些凉。

“先吃饭。”他说,“明天,还有很多活儿要干。”

他们转身往屋里走。厨房的窗户透出灯光,还有饭菜的香味飘出来。

但陈凡知道,从这一刻起,有些东西已经不一样了。

那个电话,那串上海的号码,那个冷清的女声,还有“五十万”这个数字——它们像一扇突然出现在墙上的门,门后是什么,他看不清。

但他能感觉到,风正从门缝里吹进来。

带着远方的、陌生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