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泰坦陨落之憾 改（2/2）

“协…议…三…”

这声音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只激起一圈微不可察的涟漪，随即，便是永恒的沉寂。

时间，空间，意识…一切都在这一刻失去了意义。

杨钦感觉自己仿佛变成了一串被彻底格式化的数据，在无边无际的虚无中漂浮分解。

没有光，没有声音，没有触感，只有一种难以言喻高速下坠般的失重感。

无数模糊破碎毫无逻辑的画面碎片像流星一样从意识边缘掠过。

bt自爆的光芒，堆积如山的泡面碗，键盘上磨得发亮的wasd键，大学宿舍里开黑的喧闹…

它们旋转碰撞破碎，又迅速被更深的黑暗吞没。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瞬，也许是永恒。

那绝对的虚无里，似乎有某种冰冷且无法理解的庞大存在短暂地注视了他一下。

没有恶意，也没有善意，纯粹是一种无法理解的超然的扫描。

紧接着，一种难以名状的力量粗暴地介入，强行将那些飘散的，属于杨钦的数据碎片重新收束凝聚，改写…

剧烈的挤压感骤然传来！仿佛被塞进了一个无比狭窄、粘稠的管道。难以想象的痛苦瞬间淹没了刚刚凝聚出一点雏形的意识，这种痛苦超越了物理层面的疼痛，更像是一种存在本质被撕裂又强行缝合的酷刑。

“唔……”

一声微弱到几乎不存在的呻吟，从一具小小的，异常虚弱的身体里溢出。

杨钦艰难地掀开了沉重的眼皮。

映入眼帘的，不是出租屋熟悉的天花板，也不是医院刺眼的白炽灯。

是一片灰蒙蒙低矮得仿佛随时会塌下来的屋顶。

由无数破败的，颜色晦暗的油毡布，腐朽的木板，锈迹斑斑的铁皮，以一种极其潦草敷衍的方式胡乱拼接，搭盖起来的巨大顶棚。

缝隙里透下几缕有气无力的光线，勉强照亮了这个巨大而压抑的空间。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以形容的，令人作呕的复杂气味。

那是长年累月积攒下来的，无数种污垢混合发酵的味道。

腐烂食物，排泄物，劣质燃料燃烧的刺鼻黑烟，霉变，汗馊…

它们像无数只看不见的粘腻的手，无孔不入地钻进鼻腔，沉甸甸地压在胸口之上。

冷。

深入骨髓的冷意透过身下薄薄一层散发着霉味的，肮脏的破布，毫不留情地侵蚀着他这具小小的身体。

忍不住打了个哆嗦，牙齿咯咯作响。

每一次呼吸，冰冷的空气都像小刀子一样刮过喉咙，带来一阵刺痛和干渴。

他尝试着动了动手指，传来的反馈是极度的虚弱和僵硬。

他艰难地，一点点地转动着小小的脖颈，试图看清自己身处何方。

这是一个巨大得超乎想象的窝棚。

目光所及之处，是密密麻麻杂乱无章地挤在一起的建筑。

狭窄泥泞的街道在垃圾堆和污水坑之间蜿蜒，散发着恶臭的浑浊液体在低洼处汇聚成一个个小水塘。

一些同样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身影在昏暗的光线下像幽灵一样缓慢移动着，眼神麻木而空洞。

远处隐约传来压抑的咳嗽声，孩童的啼哭，还有几声有气无力的咒骂。

胃里传来一阵剧烈的火烧火燎的绞痛。

不是饱腹感，是那种长时间粒米未进，胃壁疯狂摩擦的空洞和灼烧感。

这感觉如此强烈而真实，瞬间压倒了其他所有的不适，占据了这具小小身体意识的最高优先级。

饿。

饿得前胸贴后背，饿得心慌气短，饿得眼冒金星。

杨钦，曾经二十一世纪的三好青年，此刻突然变成了一个躺在冰冷垃圾堆里，饿得快要死掉的五岁孩童。

混乱的记忆碎片还在脑子里横冲直撞，bt自爆的悲壮画面和眼前这地狱般的贫民窟景象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荒谬绝伦的眩晕感。

他努力地张了张嘴，喉咙里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只能发出一点微弱嘶哑的气音。

他望着头顶那片由垃圾构成的灰暗压抑的屋顶，一股难以言喻的悲愤和吐槽的欲望，混合着剧烈的饥饿感，堵在嗓子眼。

最终，千言万语只化成了一句虚弱到几乎听不见却又充满灵魂的哀叹，消散在这片弥漫着绝望和腐烂气息的空气里。

草......

“这…这穿越福利…也太次了吧…连…连个新手大礼包…都不给发吗…”

肚子适时地发出一连串响亮而绵长的咕噜声，像是在为这句灵魂拷问画上一个无比心酸又无比现实的句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