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2/2）

在生死关头，谁还顾得上看你有没有证件。

“好，大道奇客车能开吗？今天吕师傅临时有事，你先替他跑一趟，就当熟悉一下环境。

我知道是有点仓促，但我手下会开轿车的多，能开卡车和客车的没几个。”

领导看起来挺着急。

四九城这一片的公交、长途车，还有各单位用车，都归他管。

每天事情不少。

正发愁呢，就来了个转业司机。

他当然很高兴——虽然杨安提前转业，并不是为了这么简单的事。

“行，没问题。”

杨安从小在这长大，对四九城熟得很。

“这趟是长途，大概四个小时。

你就是本地人，这几年变化不大，站点你都清楚吧？”

“没问题……昌平嘛，我知道。

小时候去过，我二叔好像住那儿，不过现在不清楚了。”

那时候的昌平，还不算四九城的一部分。

但确实有一趟长途车经过。

“好，那你就出发吧，第一天上班就接这种任务，辛苦你了！”

这要是放在前世，根本不可能这么随意。

第一天上班就让你开客车拉人。

可没办法，这个年代司机实在太缺了。

一个萝卜一个坑，外面的人羡慕，里面的人却忙不过来。

大部分司机都是部队转业下来的。

也因为现在跑长途还不是刚需。

就算在相对发达的四九城，街上也多是人力车、自行车。

公交车一天也没几趟。

“这大道奇是进口的，还挺新。”

领导把杨安带到了停车场。

杨安脸上露出一丝无奈。

车是挺新，但味道实在太呛人。

因为这车不是烧汽油的，甚至不是柴油车。

而是烧木炭的！

没错，杨安之前一直在国外打仗，对国内情况不太了解。

现在那些大油田还没被发现，全国缺油。

本该淘汰的木炭车，还在路上跑。

甚至这辆道奇车原本是烧油的，也被改成了木炭动力。

杨安点了点头，想起曾在新闻上看到，这类木炭车要到50年代末、60年代初才会逐渐淘汰，没想到眼下就已遇见。

“车子已经提前发动，辛苦你们了。

开木炭车有额外补助，之后会按标准发放。

小王，这位杨师傅是新来的同事，但在部队就是老司机了，你要好好协助！”

木炭车需提前点燃，还得把握火候，这一切都是技术活。

没人指导的话，普通人根本无从掌握。

“杨师傅您好！我就在车上，有什么问题您随时叫我。”

小王年纪很轻，脸上还沾着煤灰。

幸好燃烧炉挂在车后，就像后来的拖挂房车一样。

“轰轰轰——”

汽车发出阵阵轰鸣。

“木炭都备齐了，跑个来回肯定够。

实在不够，路上还能捡些树枝应急。”

小王在售票员的位置坐下，拿起备好的毛巾擦脸。

这份让许多工人眼红的工作，看来也并不轻松。

杨安微微一笑。

踩离合、挂挡、给油，车子缓缓驶出车站。

站台上黑烟弥漫，还有一股呛人的味道。

车里的乘客倒是笑语不断，聊得热火朝天。

…………

“婶子，贾家的情况您还没细说呢？”

秦淮茹迷迷糊糊地跟着媒人，在路边等长途车。

刚满十八岁的她身段窈窕，虽穿着厚重的衣服，依然掩不住丰满的曲线。

白皙的脸上带着懵懂，眼神却已颇有风情，引得不少男人侧目。

几个年长的女人在一旁暗暗撇嘴，心里骂了句：狐狸精！

但这时的秦淮茹其实紧张得很。

她知道，自己并没有多少选择的余地。

家里已经十分困难，还有两个弟弟和一个妹妹，下一顿饭在哪都成问题。

如果运气好，今天这顿晚饭说不定还能带些回去，分给弟弟妹妹。

只要对方条件差不多，她也只能认了。

想到这里，秦淮茹暗暗叹了口气。

“人家可是城里户口，有正经工作，还有房子！不比你们乡下种地的强多了？”

这话正说中秦淮茹的心事。

她确实没资格挑三拣四。

在老家一带，秦淮茹其实颇有名气，上门提亲的人并不少。

为了改善秦淮茹的生活，也让家里能沾点光，秦父之前都拒绝了别的机会。

如今终于等到城里一个有工作的人家看上她。

秦父秦母看了贾东旭的照片，当场就答应了这门亲事。

这不算卖女儿，因为秦淮茹自己也点了头。

到现在为止，这是她遇到的最“好”

的人家。

“别乱想了，车一会儿就来。

贾家条件不错，虽然一家人住一起，但他们好像有两处房。

再说，贾东旭他爸已经不在了，一起住也不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