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风无垢神魂，悲痛欲绝（2/2）

鸿蒙道印开始疯狂转动，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剧烈。它像是感应到了主人的情绪，自动运转起来，吞噬四周逸散的道痕和信念残息。一股热流从眉心冲进四肢百骸，修复着他断裂的经脉，强化着他的肉身。

但他感觉不到疼了。

也不觉得累了。

他只觉得脑子里有一团火在烧，烧得他眼睛发胀，视线发黑。

左眼忽然一沉，变得极暗，像能吸光。右眼则泛起红光，像是有血在流动。

黑白双瞳，第一次如此分明。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看着那点金光在血中摇曳。他听见自己开口，声音低得像从地底传来：

“你说……要我活下去……”

他慢慢握紧拳头，把那点光完全包住。

“那我就……杀尽所有挡路之人。”

话落，他仍跪着，没动。

可周身的气息变了。

不再是单纯的武者气息，也不是纯粹的剑修威压。而是一种混杂着神性与魔性的力量，在他体外形成一层薄薄的波动。空气在他头顶扭曲，隐约能看到两道虚影在背后浮现——一黑一白，像翅膀，又像屏障。

他知道，鸿蒙道印在进化。

他也知道，自己不能再留。

这里不是战场，是陷阱。从一开始就是。师父拼尽最后一丝神魂来警告他，就是为了让他逃。

可逃去哪里？

灵界已被幽冥渗透，仙界有内鬼，云天宗远在凡界，根本来不及支援。万道剑宗……早已覆灭。

他没有退路。

但也不能死。

他答应过师父，要活下去。

所以，他必须走。

必须活到揭开真相的那一天。

他缓缓抬起头，看了一眼半步神帝。

对方依旧悬浮在空中，面无表情，像一尊石像。

林战没说话。

也没再挑衅。

他只是慢慢收回目光，低头盯着地面。然后，他用左手撑住地面，一点一点，把自己的身体往上抬。

膝盖还在流血，双腿发抖，可他硬是站了起来。

站直了。

他转身，迈出第一步。

脚踩在碎石上，发出咯吱一声响。

第二步，第三步……

他走得不快，但每一步都很稳。

背后的双翼虚影随步伐轻轻颤动，像是随时会展开，带他冲上天际。可他没有飞。他知道现在起飞就是找死。

他只能走。

一步一步，离开这片废墟。

风从背后吹来，带着灰烬的味道。

他忽然停下。

右手松开，掌心那点金光已经熄灭，只剩下一小块焦黑的痕迹。

他合上手掌，继续往前走。

远处，一座黑色山门若隐若现。

那是通往幽冥界的裂缝入口。

他不知道里面有什么，也不知道能不能活下来。

但他知道，那是目前唯一能躲开追杀的地方。

他加快脚步。

身影逐渐融入风沙之中。

最后一滴血从指尖落下，砸在一块残碑上，缓缓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