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傻柱的醒悟,与秦淮茹割裂(2/2)
秦淮茹哭了一会儿,抬起泪眼看他:“柱子……你……你能不能……再去求求人?找找你以前在厂里认识的那些领导?或者……或者找找建军?他是派出所的,也许能说上话……”
傻柱没立刻回答。他重新拿出一根烟,点上。烟雾升起,隔在他们之间。
“秦姐,”他开口,声音依旧平静,甚至有些疲惫的温和,“我认识的那些人,早就不管用了。至于建军……”他顿了顿,“你觉得,他会为棒梗说话?”
秦淮茹愣住了。她看着傻柱,好像第一次认识这个人。他太平静了,平静得让她心慌。
“柱子……”她上前一步,想抓他的胳膊。
傻柱却往后靠了靠,避开了。
这个细微的动作,像一根针,扎在秦淮茹心上。她伸出的手僵在半空,脸色更白了。
“秦姐,”傻柱看着她,眼神很复杂,有怜悯,有疲惫,还有一丝她看不懂的、类似解脱的东西,“棒梗的事,我帮不了了。”
“你……”秦淮茹嘴唇哆嗦着,“你怎么能……柱子,棒梗他一直把你当亲叔看啊!你以前……”
“以前是以前。”傻柱打断她,语气没什么起伏,“以前我帮的还少吗?他第一次偷东西,我赔了三个月工资。第二次,我跑断了腿,求爷爷告奶奶。秦姐,我不是他亲叔,我没那个义务,也没那个本事,次次替他擦屁股。”
这话说得很直,甚至有些冷酷。
秦淮茹像是被扇了一巴掌,踉跄着后退一步,靠在门板上,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柱子……你……你怎么能这么说……”她声音颤抖,“我们……我们这么多年……”
“这么多年,”傻柱接过话头,慢慢地说,“我工资大半给了你们贾家。我自己呢?你看看我这屋子,看看我身上穿的。秦姐,我四十多了,连个自己的家都没有。”
他吸了口烟,烟雾模糊了他的脸。
“以前我觉得,没啥,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帮衬你们是应该的。可现在……”他摇摇头,“棒梗这次,让我看明白了。你们贾家,是个无底洞。填不满的。”
“无底洞?”秦淮茹声音尖了起来,带着哭腔和愤怒,“傻柱!你良心让狗吃了?我们贾家什么时候成无底洞了?那些年要不是你……”
“要不是我什么?”傻柱也抬高了声音,但很快又压了下去,只剩下疲惫,“秦姐,咱别说那些了。没意思。”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背对着秦淮茹,看着窗外渐渐暗下来的天色。
“棒梗的事,法律该怎么判就怎么判。你与其到处求人,不如想想以后。小当和槐花还小,你得把她们拉扯大。”
秦淮茹站在他身后,看着那个熟悉的、此刻却显得格外陌生的背影,眼泪无声地流淌。她感到一种彻骨的寒冷,比儿子入狱的消息更让她绝望。
最后一点依靠,没了。
“柱子……”她还想做最后的挣扎,“你就真的……不管我们了?”
傻柱沉默了很久。
久到秦淮茹以为他不会回答了。
然后,他缓缓转过身,看着她,眼神很平静,甚至有些空洞。
“秦姐,”他说,“我管不动了。也……不想管了。”
这句话,像最后一块石头,堵死了所有的路。
秦淮茹看着他那双不再有波澜的眼睛,终于明白,有些东西,真的变了。那些年她倚仗的、算计的、视为理所当然的“傻柱的好”,从今天起,没了。
她什么也没再说,只是深深地、绝望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转身,拉开门,走了出去。背影踉跄,消失在渐浓的暮色里。
门没关严,留了一条缝。
秋风吹进来,带着凉意。
傻柱站在窗前,一动不动。手里的烟燃尽了,烫到了手指,他才猛地一抖,把烟头扔在地上,用脚碾灭。
然后,他走到桌边,拉开抽屉,从最里面翻出一个小布包。打开,里面是些零零散散的钱和粮票——是他这些年偷偷攒下的,为数不多的“私房钱”。
他数了数。不多,加起来大概两百来块。
他把钱重新包好,放回抽屉。然后走到床边,从枕头底下摸出个小本子,翻开。里面用歪歪扭扭的字,记着些菜谱——是他这些年琢磨出来的,一些厂里招待餐不常用、但味道不错的小菜做法。
他看着那些字,看了很久。
然后,他合上本子,揣进怀里。
走到门边,他停了一下,回头看了看这间住了大半辈子的、简陋冰冷的屋子。
眼神里,有什么东西,在慢慢沉淀,慢慢清晰。
他拉开门,走了出去,反手把门带上。
锁“咔哒”一声响。
他没去中院,没去前院,而是径直出了四合院,往胡同深处走去。
夜色彻底降临了。街灯次第亮起。
傻柱的身影在昏黄的光晕里,拉得很长,却似乎挺直了些。
他走得不算快,但每一步,都很稳。
像是终于卸下了什么沉重的包袱,又像是,终于看清了前面的路。
虽然那条路,还模糊不清。
但至少,是他自己的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