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赤脚医生,行走的仁心(2/2)

林修远背着药箱,继续走。下一个是前院的刘奶奶,腰疼犯了;再下一个是中院的赵大爷,高血压头晕;还有后胡同的李家媳妇,产后虚弱……

一家一家,一人一人。

他走得很慢,看得很仔细。问诊,把脉,针灸,推拿,给药。有时候是常见病,有时候是陈年旧疾。能用普通方法治的,就用普通方法;需要辅助的,就暗中用一丝真气,或者给一点稀释了千百倍的灵泉水。

都很隐蔽,都不张扬。像春雨润物,无声无息。

上午十点,太阳已经很高了。胡同里热闹起来,上班的,买菜的,闲聊的。看见林修远背着药箱走过,有人打招呼:“小林大夫,又出诊呢?”

“嗯。”林修远点头,脚步不停。

“吃了吗?家里有刚蒸的窝头。”

“吃了,谢谢。”

简单的对话,朴实的关心。在这个特殊的年代,在这个人人自危的时节,这份邻里间的温暖,显得格外珍贵。

林修远能感觉到——他每治好一个人,每帮助一个家庭,那种微妙的“人望”就在积累。不是名声,不是地位,是一种更深的、更扎实的东西:信任。

人们信他。信他的医术,信他的人品,信他那种沉静的、不带任何功利心的帮助。

这种信任,像细细的丝线,一根一根,把他和这个社区、和这些普通人连接起来。看似脆弱,实则坚韧。在风雨飘摇的年代,这种连接,就是一种无形的保护。

中午,林修远回家吃饭。

母亲李秀兰已经做好了饭——捞面条,过凉水的,配着黄瓜丝和芝麻酱。天热,吃这个爽口。看见儿子回来,她接过药箱,问:“累不累?”

“不累。”林修远洗手,在桌边坐下。

父亲林建国也回来了,刚下夜班,脸上带着倦意。他看了儿子一眼,没说话,只是低头吃面。但眼神里有一种复杂的东西——有欣慰,有担忧,也有一种说不清的骄傲。

吃完饭,林修远帮母亲收拾碗筷。厨房里,李秀兰一边洗碗一边轻声说:“修远,你天天这么跑,妈怕你太辛苦。”

“不辛苦。”林修远擦着桌子,“能帮到人,挺好的。”

“妈知道。”李秀兰顿了顿,“就是……现在这时候,你这么做,妈怕你惹上麻烦。”

林修远停下手中的动作,看着母亲。窗外的阳光照进来,照在母亲脸上,能看见细密的皱纹,和眼底深藏的忧虑。

“妈,”他说,“我就是给人看看病,扎扎针,不掺和别的。没事。”

他说得很平静,但很坚定。李秀兰看着儿子,看了很久,终于点点头:“你心里有数就好。”

洗完碗,林修远回到自己屋里。他没休息,而是翻开陈一手给的那本《陈氏医案》,继续学习。医术这条路,没有尽头。每多看一个病例,每多学一个方子,将来就可能多帮一个人。

窗外,蝉又开始叫了,声嘶力竭。午后的阳光透过窗纸照进来,在桌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林修远看着书,心里很静。

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在技术报国的路暂时受阻时,在时代洪流汹涌澎湃时,他选择了另一条路——用医术,用这身悄然成长的能力,去帮助那些最需要帮助的普通人。

不是轰轰烈烈,不是惊天动地。就是一家一家地走,一人一人地看。扎一针,给一药,说几句宽心的话。

像春雨,细密,持续,无声,但滋养。

像烛火,微弱,但温暖,在黑暗中给人一点光亮。

这就是“赤脚医生,行走的仁心”。

在这个特殊的年代,在这个风雨飘摇的时节,这份朴素的、踏实的“仁心”,正在悄无声息地,一点一点,积累着最珍贵的人望,编织着最坚韧的保护网。

林修远合上书,走到窗前。

窗外,四合院在午后的阳光下安静而温暖。槐树的影子在地上轻轻摇晃,母亲在院里晾衣服,父亲在屋檐下修自行车,妹妹在屋里写作业。

一切如常。

而他会继续行走,继续帮助,继续守护。

用这双走过街巷的脚,用这双施过针灸的手,用这颗在红尘中修行的、始终温热的心。

夕阳西下时,林修远又背起药箱,准备去最后一家——胡同口的老韩头,关节炎又犯了。

他走出院门,药箱在背上轻轻晃动。

背影在夕阳下拉得很长,单薄,但坚定。

像一株在风雨中扎根的树,看似柔弱,实则深稳。

因为他知道——仁心所至,即是归处。

行走,即是修行。

帮助,即是守护。

这就是他选择的路。

也是他能走好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