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家乡捷报,解燃眉之急(1/2)
第四卷
十一月中旬的北京,天空呈现出一种澄澈的灰蓝色。校园里的梧桐叶落了大半,光秃秃的枝桠直指天空,在午后的阳光下投下疏朗的影子。
林修远刚结束一节机械原理课,抱着课本走出教学楼。秋风已经带着明显的凉意,吹在脸上有些发紧。他正准备回宿舍放书,传达室的刘大爷从窗口探出头来:
“林修远!有你的信!还有包裹!”
声音在空旷的楼道里回荡。几个路过的同学好奇地看过来。
林修远快步走过去。刘大爷递出一个厚厚的牛皮纸信封,还有一个小布包。信封上熟悉的字迹让他心头一跳——是爷爷林大山的笔迹。布包则用粗布缝制,鼓鼓囊囊的,拿在手里沉甸甸的。
“谢谢刘大爷。”
他接过东西,没有立刻拆开,而是快步走到教学楼后的小花园。这里有几张石凳,平时少有人来。他在最角落的石凳上坐下,把课本放在一旁,先拆开了信封。
信纸比上次厚了很多,对折了四五折。展开,爷爷那工整有力的字迹铺满纸面:
修远孙儿:
见字如面。信到之时,咱们村已经下了第一场冬雪,但我要说的不是雪,是水——你送回来的那台抽水机,成了全村的救命稻草。
林修远的手指停在“救命稻草”四个字上。他能想象爷爷写下这个词时的表情——一定眉头舒展,嘴角带着难得的笑意。
他继续往下读。
机器是十天前到的,厂里派了个老师傅一起来,姓王,说是你实习的师父。他手把手教咱们怎么安装、怎么操作、怎么保养。你二叔学得最快,半天就上手了。
那机器真好用啊。王师傅说,手柄能调高低,咱们让妇女和孩子试了试矮档,确实顺手。滤网一拉就出来,清理方便。最绝的是那个注油管,站着就能加油,不用趴地上弄得一身泥。
装好的当天下午,咱们就从老井里抽水浇地。机器一开,水哗哗地流,扬得老高。你奶奶拄着拐杖站在田埂上,看着水流进干裂的玉米地,眼泪都下来了。她说:“咱孙子念书没白念。”
连着抽了三天,把村东头那三十亩晚玉米全浇了一遍。叶子眼见着就挺起来了,灌浆有指望了。隔壁几个村听说咱们有机器,都跑来看。你二叔带着人,用拖拉机拉着机器,把附近几个村的旱地也都浇了。
现在机器就摆在村委会院里,谁家要用,登记一下就行。你二叔组织了个维修小组,跟着王师傅学的几个小伙子轮流值班,保证机器随时能用。
你设计这东西,是积德的事。村里老人们都说,林家出了个有出息又心善的后生。
你父亲上次回来,围着机器看了又看,摸了又摸,一句话没说,但眼圈红了一下午。
你在学校好好念书,家里一切都好,勿念。
爷爷字。
又及:随信捎点新磨的玉米面,你奶奶非让带,说让你尝尝浇活了的庄稼磨的面,香。
信纸的最后,还有几行歪歪扭扭的字,是二叔林建军添的:
修远,机器好用!王师傅夸你设计得好。抽水时我在旁边看着,水流又稳又急,比县里借的那台强多了。你好样的!
林修远把信纸小心地折好,放回信封。他坐在石凳上,久久没有动。
秋风穿过光秃秃的枝条,发出呜呜的声响。远处操场上有学生在打球,呼喊声隐隐传来。但这一切都仿佛隔着一层,很遥远。
他的眼前浮现出一幅画面:干裂的玉米地,焦急的乡亲,爷爷紧锁的眉头,奶奶嘴上的燎泡。然后画面变了——水流哗哗地涌进田地,叶子挺起来了,奶奶拄着拐杖站在田埂上抹眼泪,父亲红着眼圈围着机器打转。
那张在教室里画了无数遍的图纸,那些深夜在洞天里反复推敲的计算,那些和苏嫣然一遍遍讨论的细节……此刻都变成了实实在在的、流淌在田间地头的水,变成了乡亲们舒展的眉头,变成了“救命稻草”。
一种沉甸甸的、温暖的东西,从心底慢慢升起来,充盈了整个胸膛。
林修远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初冬清冷的空气里,似乎能闻到百里之外那片土地的气息——湿润的泥土,挺立的庄稼,还有乡亲们朴实的笑容。
他睁开眼,打开那个粗布包。里面是用牛皮纸包着的玉米面,金黄金黄的,散发着新粮特有的清香。奶奶一定是挑了最好的玉米,细细磨了,仔仔细细包好,托人捎来。
他的手抚过那些玉米面,颗粒细腻,带着阳光和泥土的温度。
“林修远?”
一个轻柔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林修远转过身。苏嫣然站在几步外,手里拿着两本书,应该是刚从图书馆出来。她的目光落在他手里的信和布包上,眼神里带着询问。
“我爷爷来信了。”林修远说,“还有玉米面。”
苏嫣然的眼睛亮了亮。她走过来,在旁边的石凳上坐下:“机器……送到了?”
“送到了。”林修远把信递给她,“你看看。”
苏嫣然接过信,展开。她看得很慢,很仔细。当读到“手柄能调高低,咱们让妇女和孩子试了试矮档,确实顺手”时,她的嘴角微微弯起。读到“滤网一拉就出来,清理方便”时,她轻轻点头。读到“你奶奶拄着拐杖站在田埂上,看着水流进干裂的玉米地,眼泪都下来了”时,她的眼眶也红了。
看完信,她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抬起头:“真好。”
她的声音有点哽,但眼睛亮晶晶的,像含着泪光,又像映着阳光。
“嗯。”林修远点头,“我奶奶还说,让我尝尝浇活了的庄稼磨的面,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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