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温软的刑具(1/2)

那碗已经冷透的汤药,被原样端了出去。

换来的,是一碗热气腾腾的、熬得浓稠喷香的肉糜粥,还有一碟晶莹剔透的水晶糕。

盛放的碗碟是细腻的白瓷,触手温润。

阿弃蜷在离桌子最远的墙角,看着那仆役将新的食物放下,沉默地离开,落锁。

整个过程,那仆役没有看他一眼,仿佛他只是一件需要定时投喂的物件。

门合上的声音隔绝了外面的一切。

屋子里,炭火盆尽职地散发着令人窒息的暖意。

他身上换了的灰色布衣,虽然料子普通,但比起之前那身破烂麻布,已是云泥之别。

可这相对的“柔软”,摩擦着皮肤,依旧带来细密连绵的、反向的刺痒。

他死死盯着那碗肉粥。

胃里因为长久的饥饿而隐隐抽搐,那感觉本是熟悉的、带着些许快意的空虚,

可此刻,粥的香气飘过来,竟勾动了一种截然不同的、

属于正常人的食欲,这正常的渴望让他感到一阵恶心。

他不能吃。

吃了,便是向这“温软的刑具”屈服。

便是承认,这温暖,这饱足,是他必须忍受的折磨。

他更紧地抱住自己的膝盖,将身体缩成更小的一团,试图用蜷缩的姿势,

制造出一些压迫性的、能带来些许慰藉的“痛感”。

但这自我施加的力道,微弱得可怜,如同杯水车薪,根本无法对抗这无处不在的、令人发狂的“舒适”。

时间在寂静中缓慢爬行。

炭火“噼啪”一声,爆开一点火星。

更漏滴答,声音清晰得令人心慌。

不知过了多久,门再次被打开。

这一次,进来的不是仆役,而是昨日那两个面无表情的嬷嬷。

她们手里捧着的,不再是灰色布衣,而是一套月白色的……丝绸寝衣。

那丝绸的光泽,在昏暗的室内,像水一样流淌。

阿弃的瞳孔骤然收缩,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蹭,脊背死死抵住冰冷的墙壁,仿佛那能给他最后一点庇护。

“起身,更衣。”嬷嬷的声音依旧平板,不带任何感情。

她们走上前,不由分说地将阿弃从地上拉起来。

粗糙的手指解开他身上灰色布衣的系带。

当那相对粗糙的布料被剥离,皮肤骤然暴露在微凉的空气中时,阿弃甚至感到一丝短暂的、近乎解脱的凉意。

但下一秒,那件月白色的丝绸寝衣,便披上了他的肩头。

滑。

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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