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0章 最后的陌生人8（2/2）
陈默思考着。一个由教授挑选的精英社团，不会轻易让人离开，二十五年前有成员失踪，社团随后解散。现在，带有社团符号的人被谋杀。
“您妹妹失踪后，警方调查过基石社吗？”
“调查过，但没什么发现。李教授说晓芸因为个人原因退社了，他们也不知道她的去向。”周文军的声音带着苦涩，“我不相信，但也没有证据。时间久了，连警方都放弃了。”
“您还保留着晓芸的东西吗？”
周文军点头，从书架深处取出一个旧盒子：“这是她留在宿舍的东西，警方检查后还给我的。我一直保留着。”
盒子里有几本素描本、一些颜料和画笔，还有几本书。陈默小心地翻看素描本，里面大多是风景和静物，画技确实不错。但在最后一本的后几页，风格突变。
不再是写实风景，而是抽象的、黑暗的图像：扭曲的人形，几何符号，还有那个圆圈倒三角标志反复出现。有一页上写着潦草的字迹：“光与影的边界，真相的代价。”
最后一幅画让陈默屏住呼吸：一个抽象的人形雕塑，表面覆盖着网状结构，雕塑基座上刻着那个符号。画的标题是“最后的作品”。
“这幅画...”陈默指着它。
周文军看了一眼，摇头：“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晓芸从没画过这样的东西。”
陈默小心地取下这幅画，准备带回局里进一步分析。离开前，他问最后一个问题：“如果晓芸还活着，现在多大？”
周文军苦笑：“43岁。但我已经不抱希望了。二十五年，如果她还活着，一定会联系家人。”
陈默带着复杂的心情离开书店。二十五年的悬案，可能因为新案件而重见天日。但真相是什么？周晓芸是失踪还是被害？与赵大勇的死又有什么关系？
回到警局，技术队有了新发现：通过增强赵大勇手机最后信号基站的数据，他们定位到他周四晚上的行动轨迹。
“晚上七点离开美院雕塑公园区域，七点二十分到达建材市场附近，然后信号消失。”张辰指着地图，“但建材市场晚上七点就关门了，他去那里做什么？”
“见什么人？或者取什么东西？”陈默思考，“他工作的摊位是哪个？”
“17号摊位，主营瓷砖和石材。”
陈默决定晚上去建材市场看看。虽然市场关门，但也许能从周围商户那里了解情况。
晚上八点，建材市场已经一片漆黑，只有几盏路灯提供微弱照明。17号摊位在市场深处，卷帘门紧闭。陈默用手电检查周围，发现隔壁18号摊位还亮着灯，有人影晃动。
敲开门，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正在整理货物。
“警察？”女人疑惑地看着证件，“这么晚了...”
“想了解隔壁17号摊位的赵大勇。”
“大勇啊，他怎么了？”女人问，然后意识到什么，“等等，他是不是出事了？好几天没来了。”
“他死了。”陈默直接说，“周四晚上七点多，有人看到他在市场附近吗？”
女人的脸色变了：“周四晚上...我想起来了。那天我关门晚，七点半左右离开时，看到大勇在市场后门那边，好像在等什么人。”
“后门？”
“嗯，市场后面有条小路，平时很少有人走。”女人指向黑暗中的方向，“我看到他在路灯下站着，抽烟，看起来很紧张。”
“后来呢？”
“我急着回家，就没多注意。”女人回忆，“但我开车离开时，从后视镜看到一辆白色面包车开过去，停在他旁边。然后...我就拐弯了，没看到后面。”
白色面包车。又是白色面包车。
“车牌记得吗？”
女人摇头：“太远了，看不清。但车身上好像有字...‘某某艺术’？还是‘某某工作室’？反正是跟艺术有关的。”
艺术。雕塑。李维民。
但李维民已经七十岁了，不可能开面包车绑架一个壮年男子。他有同伙？或者，有人冒用他的名义？
陈默谢过女人，来到市场后门。这里确实偏僻，只有一个老旧的路灯，光线昏暗。地面是水泥的，最近没下雨，很难留下痕迹。
但他还是发现了一点东西：路灯柱底部，有一小片被踩碎的烟蒂，是便宜的那种。赵大勇抽的烟。
还有，在水泥裂缝里，陈默发现了一小片纸屑，像是从某个标签或名片上撕下来的。纸屑上有一个不完整的字：“...础”。
基石？基础？
陈默小心收集了这些物证，然后环视四周。后门对面是一排老旧的仓库，有些出租给小作坊。他挨个检查，大多数已经关门，但最边上的一家还亮着灯。
门上没有招牌，只贴着一张手写纸条：“雕塑翻新，夜间工作。”
陈默敲门。很久之后，门才打开一条缝，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探出头，脸上沾着石膏粉。
“找谁？”
陈默出示证件：“警察，想了解一些情况。”
男人皱眉：“什么事？我这里合法经营。”
“认识这个人吗？”陈默展示赵大勇照片。
男人看了一眼，眼神闪烁了一下：“不认识。”
但他的微表情出卖了他。陈默注意到他的手不自觉地握紧了门把手。
“周四晚上七点半左右，你在哪？”
“这里，工作。”
“有人能证明吗？”
“我一个人工作，没别人。”男人语气开始紧张，“你到底想问什么？”
“市场后门的白色面包车是你的吗？”
男人愣了一下：“什么面包车？我没有车。”
陈默瞥见工作室内部，确实没有车辆。但角落里堆放着一些雕塑材料和工具，包括那种特殊树脂。
“你做雕塑翻新？”
“嗯，接点零活。”
“认识李维民教授吗？”
男人的表情明显僵硬了：“听说过，不熟。”
陈默决定施加压力：“赵大勇死了，被谋杀。最后有人看到他在市场后门，上了一辆白色面包车。如果你知道什么，最好现在说。否则，等我们找到那辆车，事情就不好办了。”
男人额头冒汗，犹豫再三，终于开口：“我...我确实认识大勇。他有时候帮我搬东西，力气大，要价低。”
“周四晚上呢？”
“他给我打电话，说有个急活，晚上七点半在后门等。”男人咽了口唾沫，“但我那天有别的事，没去。我让他别等了，但他可能没听到...”
“什么急活？”
“说是要搬一个大件雕塑，给双倍工钱。”男人说，“我问是谁的活，他说是‘老客户’，但没说名字。”
“你怀疑是谁？”
男人犹豫了：“大勇接过几次李教授的活，但李教授通常通过正规渠道找人。而且...周四李教授刚让他搬了东西，晚上又找他，有点奇怪。”
陈默记下这个疑点：“你的面包车呢？”
“我真没有面包车。”男人说，“我都是租车或者雇车。”
“白色面包车，车身有‘艺术’相关的字，你知道可能是谁的吗？”
男人思考了一会儿：“这一带做雕塑相关的...有几个工作室。但用白色面包车的...‘新艺雕塑’好像有一辆，老板姓吴。”
陈默记下这个名字，谢过男人后离开。回到车上，他立即让林峰查“新艺雕塑”和老板吴某的信息。
等待回复时，陈默重新审视整个案件。赵大勇，一个普通搬运工，因为偶尔的艺术搬运工作，被卷入了一个跨越二十五年的谜团。符号、雕塑、失踪案、谋杀...这些碎片如何拼凑？
他的手机响了，是虞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