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3章 镜像人生1（2/2）

“精神问题？妄想症？”老李问道。

陈默摇头：“不确定。但如果是妄想症，为什么会有实际的谋杀现场？我们需要查清这个‘镜像人’是真实存在的，还是只存在于陆远的想象中。”

“现场没有强行进入的痕迹。”老李说，“门锁完好，窗户都从内侧锁着。凶手要么有钥匙，要么是陆远自己开门让他进来的。”

“或者她。”林薇补充道，“也可能是女性。”

陈默走向书房的窗户，透过雨幕望着外面的夜色。公寓对面的建筑在雨中模糊不清，只有零星几扇窗户亮着灯。他的目光突然被对面四楼的一个窗户吸引——那扇窗户的窗帘微微拉开，似乎有人站在后面。

“老李，派人去对面那栋楼，四楼，从左数第三个窗户。”陈默指着那个方向，“那里可能有人目击了什么。”

老李立刻通过对讲机安排人手。陈默继续在公寓中搜索，寻找任何可能指向凶手或死者精神状态的线索。在卧室的床头柜抽屉里，他发现了一瓶安眠药，已经吃掉了大半。药瓶旁是一个相框，里面是陆远和一个中年妇女的合影，两人长相相似，可能是他的母亲。

“林薇，联系陆远的亲属和工作单位。”陈默说，“我需要了解他的背景、人际关系、最近的行为变化。”

林薇点头记下。这时，一名技术科警察走进来：“陈队，我们在浴室发现了一些东西。”

陈默跟着他来到浴室。这里同样整洁得令人不安——毛巾按颜色排列，洗漱用品摆放成一条直线，牙膏从底部整齐地向上挤压。

技术警察指向洗手池旁的排水口：“在这里发现了几根头发，不是死者的。颜色和长度都与死者不同。”

“很好，送去做dna分析。”陈默说，“还有其他发现吗？”

“卧室的几面镜子上有指纹，不是死者的。我们正在提取。”

陈默点了点头，回到客厅。此时，虞倩也赶到了现场。她是队里最年轻的成员，但观察力敏锐，尤其擅长发现容易被忽略的细节。

“外面的雨太大了，差点出车祸。”虞倩抖落雨衣上的水珠，然后注意到卧室里的景象，“哇，这场景...真够戏剧性的。”

“你怎么看？”陈默问。

虞倩走进卧室，小心翼翼地绕开镜子，仔细观察尸体和周围环境。几分钟后，她回到客厅：“凶手非常注重仪式感。这些镜子的摆放不是随意的，每一面都经过精心调整，确保从各个角度都能看到死者的脸。这是一种展示，一种声明。”

“什么声明？”林薇问。

“可能是‘看，这就是他’，或者‘这就是我’。”虞倩沉思道，“考虑到死者笔记本中提到的‘镜像人’，凶手可能是在强调某种身份认同或混淆。”

陈默的手机震动起来，是派去对面楼调查的警察打来的。

“陈队，对面四楼的那户人家确实有人看到了一些情况。”电话那头的声音伴随着雨声，“住户是一位退休教师，她说昨晚大约十一点，看到406室窗户有两个人影。”

“两个人？”陈默追问。

“是的，她说两个人站得很近，似乎在交谈。但由于雨太大，加上距离，她看不清具体细节。不过她记得其中一个人穿着浅色衣服，另一个人穿深色。”

“她看到两人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她没看到有人离开。大概十二点左右，她关灯睡觉了，那时候406的灯还亮着。”

陈默挂断电话，将这个信息告诉其他人：“昨晚十一点左右，死者房间里至少有两个人。穿浅色衣服的可能是陆远，他穿着浅灰色睡衣。另一个穿深色的，很可能是凶手。”

“凶手在房间里待了至少一个小时。”老李分析道，“有足够的时间布置现场。”

陈默看了看表，已经晚上九点多了：“收集完现场证据后，留两个人看守现场。其他人回局里，我们需要开个案情分析会。”

离开公寓前，陈默最后看了一眼卧室。镜子中的无数个陆远依旧平静地“注视”着房间，仿佛在守护一个只有他们知道的秘密。暴雨敲打着窗户，像是无数细小的手指在急切地敲击，想要进入这个被精心布置的死亡场景。

在回警局的路上，陈默一直在思考那个问题：当两个镜像相遇，必须有一个消失。

陆远笔记本中的这句话，是凶手的杀人动机吗？还是死者自己某种扭曲心理的写照？

车窗外，城市的灯光在雨水中晕开，如同印象派画作中的色块，模糊了真实与虚幻的界限。陈默有种预感，这个案子远不止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镜子不仅反射光线，有时也会扭曲现实，隐藏真相。

而在这座被暴雨笼罩的城市里，某个角落可能正有另一面镜子，映照着一个他们尚未发现的秘密。

刑侦支队的会议室里，白板上已经贴满了现场照片和初步信息。陆远平静的面容在照片中反复出现，被不同角度、不同大小的镜子包围，形成一种诡异的视觉重复。

“陆远，三十五岁，海归硕士，现任‘智创科技’高级软件工程师，年薪约八十万。”林薇站在白板前，汇报初步调查结果，“未婚，独居，父母住在邻省。同事描述他性格内向，做事一丝不苟，有些完美主义倾向，但没有明显的精神问题。”

陈默靠在椅背上，目光扫过照片中那些镜子：“邻居的证词呢？”

“邻居普遍反映陆远是个安静的租客，很少举办聚会，晚上通常待在家里。”林薇继续道，“但楼下住户提到，最近一个月左右，陆远的行为有些变化。”

“什么变化？”

“他开始在非正常时间出门——有时凌晨两三点，有时清晨四五点。而且他会在楼道里自言自语，有一次甚至和楼下的邻居争论，坚称有人在跟踪他。”

老李插话：“和笔记本里的内容吻合。他确实认为有人在模仿或跟踪他。”

“同事有没有注意到类似情况？”陈默问。

林薇翻看笔记：“他的直接上司说，陆远最近工作状态不稳定。有时非常专注高效，有时却心不在焉，犯了一些低级的编程错误。上周三，他甚至在会议上突然离席，说有急事要处理，但没人知道是什么急事。”

虞倩举手发言：“我在检查陆远的电脑时，发现了一些有意思的东西。”她打开自己的笔记本电脑，连接到会议室的投影仪，“他的浏览器历史显示，最近一个月他频繁搜索‘替身综合征’、‘分身现象’、‘二重身’等关键词。”

屏幕上显示出陆远的搜索记录，时间跨度确实集中在最近四周。

“他还访问了几个心理学论坛和超自然现象网站，发表了一些关于‘看到另一个自己’的帖子。”虞倩点开其中一个论坛页面，“在这个名为‘真实体验’的论坛上，陆远以‘镜像观察者’的昵称发帖，描述自己多次遇到一个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会议室里一片安静，所有人都盯着屏幕上的文字：

“第一次见到他是在公司电梯里。我们穿着同样的蓝衬衫和灰西裤，戴着同样的黑框眼镜。他对我点了点头，就像我每天在镜子里看到的那样。我以为是巧合，但接下来的一周，我又在不同地方见到他三次——咖啡店、超市、甚至我家附近的公园。他开始模仿我的行为，点同样的咖啡，买同样的商品，走同样的路线。昨天，我看见他站在我家楼下，抬头看着我的窗户。我们目光相遇的那一刻，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他到底是谁？为什么和我如此相似？”

陈默身体前倾：“下面有回复吗？”

“有几十条回复。”虞倩滚动页面，“大部分是论坛用户的猜测和建议，有人认为这是心理问题，建议他去看医生；有人相信这是超自然现象；还有几个人声称有过类似经历。”

“有没有特别值得关注的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