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5章 时间伪证9(2/2)
“至少五个成员,但都用代号。谢雨欣的代号是‘蓝闪’。其他有‘君主’、‘孔雀’、‘鸟翼’、‘透翅’——都是蝴蝶种类。”
“找到这些人。”
“已经在尝试,但加密很彻底,需要时间。”
陈默挂断电话,环顾这个过于整洁的房间。谢雨欣的生活像她的蝴蝶标本一样,被精心整理、分类、展示。但在这完美的表象下,是秘密的爱好、诡异的偷拍、神秘的聊天群,还有那个可能致命的机械装置。
“她不是随机受害者。”虞倩轻声说,“她是某个……组织的一部分。也许自愿,也许被迫。”
陈默走向阳台。从这里可以看到滨江公园的一部分,那个发现尸体的观景台在远处若隐若现。谢雨欣从这里跳望公园时,在想什么?她在寻找那双白色运动鞋的主人?还是在计划自己的“最后一次采集”?
他的手机再次响起,是法医科的紧急联络:“陈队,尸检有新发现。谢雨欣颈部不仅有外部压迫痕迹,内部结构也有异常——舌骨骨折,但骨折方向和力度与常见的勒毙或扼杀不一致。更像是……从内部向外施压。”
“什么意思?”
“就像那个圆环装置是从内侧膨胀,而不是从外侧收紧。”法医的声音带着困惑,“但这是不可能的,除非装置在她喉咙里,但尸检没有发现异物。”
陈默的思维飞速运转。一个可以从内部施压的环状装置?谢雨欣设计的机械图?蝴蝶标本?偷拍照片?加密聊天群?
这些碎片似乎应该拼凑成某个图案,但还缺少关键的一块。
“还有,”法医补充,“在她的胃内容物里发现了微量药物成分,初步判断是一种新型镇静剂,市面上没有流通,可能是实验药物。”
“心诺平”案的阴影突然笼罩过来。实验药物,非法流通,秘密组织。
“立即化验药物成分,对比‘心诺平’相关化合物的数据库。”陈默命令。
“已经在做了。”
陈默回到书房,再次审视那些蝴蝶标本。完美,永恒,静止。谢雨欣在标签上写“短暂的美更需要永恒定格”。她在追求某种永恒吗?用死亡来定格生命?
虞倩站在他身边:“如果这是一个组织,如果他们在进行某种……仪式性的行为,那么谢雨欣可能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陈默点头。他想起“时间伪证”案结束时自己的思考:一个案件解决,但城市中还有无数谜题。现在,新的谜题已经出现,更加诡异,更加黑暗。
窗外的阳光突然被云层遮蔽,房间暗了下来。玻璃柜中的蝴蝶标本在阴影中仿佛活了过来,翅膀上的眼斑像是在注视着房间里的不速之客。
陈默的手机震动,收到一条信息,来自未知号码:
“蝴蝶飞走了,但标本还在。你想看真正的收藏吗?”
下面附着一个地址:西山蝴蝶谷,废弃观察站。
陈默和虞倩对视一眼。
“陷阱?”虞倩问。
“肯定是。”陈默已经向外走去,“但我们必须去。如果还有其他人涉险,如果我们能阻止下一个‘标本’……”
他们没有说完,但彼此明白。在刑侦这条路上,有些风险必须承担,有些黑暗必须直面。
西山蝴蝶谷,一个以夏季蝴蝶群聚闻名的自然保护区,但在十月,蝴蝶早已迁徙或死亡。废弃的观察站在密林深处,等待着他们的,是真相,还是另一个精心设计的伪证?
西山蝴蝶谷的秋天弥漫着枯叶腐烂的气息,混合着泥土和远处松林的清香。废弃观察站坐落在山谷深处,一栋两层的水泥建筑,窗户破碎,墙皮剥落,爬满枯萎的藤蔓。
陈默和虞倩将车停在两公里外的护林站,徒步进入。林间小径几乎被杂草淹没,每一步都需格外小心。陈默的左臂在颠簸中隐隐作痛,但他尽量不表现出来。
“信号开始变弱了。”虞倩看着手机屏幕,“对方选择这里,显然考虑到了通讯屏蔽。”
“老李知道我们的位置吧?”
“每五分钟自动发送一次定位,如果中断超过十分钟,支援就会出发。”虞倩检查了一下腰间的配枪,“但到这里至少需要二十分钟。”
观察站的大门半敞着,锈蚀的铁门在风中发出轻微的吱呀声。陈默拔枪,侧身进入。内部比外面看起来更破败,一楼大厅堆满杂物:断裂的桌椅、发霉的文件箱、废弃的科研仪器。墙上贴着褪色的蝴蝶分布图,标注着各种拉丁学名。
“这里废弃多久了?”虞倩低声问。
“至少五年。林业局记录显示,因为经费削减和蝴蝶种群减少,2018年就关闭了。”陈默回忆着路上查到的资料。
他们小心地穿过大厅,走向楼梯。木制楼梯在脚下呻吟,仿佛随时会坍塌。二楼相对整洁,是一个开阔的观察大厅,三面都是玻璃窗,但现在大多破碎,用木板胡乱钉着。
房间中央有一张长桌,上面盖着白布。白布下凸起,隐约是人形。
陈默和虞倩对视一眼,分列两侧,同时掀开白布。
不是尸体,而是一个等身大小的人体模型,女性,穿着浅蓝色连衣裙——和谢雨欣死亡时穿的一模一样。模型的颈部套着一个金属圆环,正是素描本上画的那种装置。
“这是……展示?”虞倩皱眉。
陈默仔细检查模型。制作精良,面部细节逼真得令人不安。颈部的金属圆环冰凉,表面有精细的刻度,内圈有一排微小孔洞。
“看这里。”虞倩指向模型的手腕。那里有一个标签,手写着:“标本001:蓝闪,采集于2023年10月,完美度97%。”
“标本……”陈默重复这个词,“他们把活人当标本?”
二楼深处传来细微的机械声,像是齿轮转动。两人立即举枪,向声音来源移动。观察大厅后侧有一扇铁门,门上没有锁,虚掩着。
陈默推开门,手电筒的光束刺破黑暗。门后是一个向下延伸的楼梯,通往地下室。阴冷潮湿的空气涌上来,带着福尔马林和某种花香混合的怪异气味。
“我先下。”陈默说。
楼梯狭窄,仅容一人通过。虞倩紧随其后,手枪对准后方。地下室比想象中宽敞,显然经过改造。墙壁刷白,地面铺着瓷砖,顶棚有专业的照明设备——但此刻只亮着一盏昏暗的红灯。
红光下,房间里的景象让两人同时屏住了呼吸。
沿墙排列着十几个透明圆柱形容器,每个直径约一米,高两米,里面充满透明液体。每个容器里都悬浮着一个人——有男有女,年龄各异,都穿着日常服装,眼睛闭着,表情平静得像在沉睡。
“天啊……”虞倩的声音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