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2章 碎片的指引（1/2）

回到营地已是黄昏时分。

墨玄闭目坐在营地中央，周身环绕着淡淡的黑色光晕。墨璃传承给他的地脉之力正在与自身修为融合，这个过程需要绝对的专注。

赵将军站在营地边缘，眺望着黑石山脉的方向。同化之力的扩散明显减缓了，但山脉上空的黑色雾气仍未散去，如同悬在头顶的利剑。

蓁离坐在篝火旁，手中握着生命源锁，感受着其中残留的墨璃气息。那一点黑色光芒已经归还，但锁中仍有一丝微弱的共鸣——是与其他灵魂碎片之间的感应。

“能感觉到其他碎片的位置吗？”赵将军走过来问道。

蓁离睁开眼，摇了摇头：“太微弱了，只能确定大致方向。墨璃前辈说得对，北疆境内有三片，另外三片在更远的地方。”

她站起身，展开北疆地图铺在地上：“根据感应，第一片应该在这个方向——”

手指落在黑石山脉东南方，一片标注为“幽灵沼泽”的区域。

赵将军眉头一皱：“幽灵沼泽？那里是北疆的禁地之一，据说进去的人很少有能活着出来的。”

“我知道。”蓁离平静地说，“但碎片在那里，我们必须去。”

“另外两片呢？”

蓁离的手指继续移动，分别指向了地图上的两处：“第二片在‘冰封峡谷’，第三片在……断龙关附近。”

“断龙关？”赵将军惊讶道，“就在我们眼皮底下？”

“感应很模糊，但确实在关内或者关外不远。”蓁离沉吟道，“或许就藏在某个我们平时忽略的地方。”

墨玄这时结束了调息，睁开眼走了过来：“地脉之力我已经初步掌握，可以在黑石山脉布置一个延缓结界，但最多只能维持三个月。三个月后，如果墨璃前辈的灵魂没有进一步恢复，同化之力会再度爆发。”

“三个月……”蓁离计算着时间，“先去幽灵沼泽，然后冰封峡谷，最后回断龙关寻找第三片。如果顺利的话，应该来得及。”

“需要多少人手？”赵将军问。

“这次不宜人多。”蓁离做出决定，“幽灵沼泽环境特殊，人多反而容易出事。我、墨玄大长老，再加上墨青，三个人就够了。赵将军您回断龙关坐镇，同时暗中寻找关内的碎片。”

赵将军想了想，点头同意：“也好。我回去后会让手下暗中调查，有任何发现立刻通知你们。”

计划确定后，三人各自准备。

蓁离检查了随身携带的物资：生命源锁、一些应急的草药和符文石、以及从死亡戈壁带回来的几块净化水晶。虽然不知道对同化之力有没有效，但有备无患。

墨玄则开始在山脉外围布置结界。他按照墨璃传授的方法，以地脉节点为基，用自身修为为引，构建了一个覆盖整个黑石山脉的延缓网络。结界完成后，黑色的雾气明显稀薄了一些，同化的速度减缓了三成。

“只能做到这一步了。”墨玄抹去额头的汗水，“剩下的要看你们能不能尽快找回碎片。”

第二天清晨，队伍分头行动。

赵将军带着一部分墨族战士返回断龙关，蓁离、墨玄、墨青三人则向幽灵沼泽进发。

幽灵沼泽位于北疆东南部，是一片常年笼罩在迷雾中的湿地。传说这里曾经是上古战场，无数亡魂在此徘徊，形成了天然的迷魂阵。普通人进去后往往会迷失方向，最终被沼泽吞噬。

七天后，三人抵达沼泽边缘。

眼前的景象令人心悸：无边无际的灰色雾气笼罩着整片沼泽，能见度不足十丈。雾气中隐约可见扭曲的树木，树根裸露在泥泞的水面上，如同鬼爪。空气中弥漫着腐烂的气味，偶尔还能听到深处传来诡异的声音——像是哭泣，又像是低语。

“沼泽里的迷雾有干扰感知的效果。”墨玄尝试展开神识探查，却发现感知范围被压缩到了极限，“我的神识只能覆盖周围三丈。”

蓁离也试了试，情况稍好一些，但也不过五丈范围：“生命源锁的感应指向沼泽深处，具体位置无法确定。我们只能进去慢慢找。”

墨青取出一根特制的绳索：“用这个吧，绑在腰间，防止走散。”

三人将绳索系好，呈三角队形踏入沼泽。

刚一进入迷雾，周围的景象就发生了变化。雾气似乎活了过来，不断翻滚涌动，形成各种诡异的形状。脚下的泥泞异常松软，每走一步都要小心翼翼，否则就可能陷进去。

更诡异的是，雾气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窥视他们。

“左边！”墨青突然低喝一声，长剑出鞘，斩向左侧的雾气。

剑光过处，雾气散开，露出一双猩红的眼睛。但那眼睛瞬间又消失在雾中，只留下一声尖锐的嘶鸣。

“是雾妖。”墨玄沉声道，“沼泽中怨气凝聚而成的妖物，没有实体，但会干扰心智，让人产生幻觉。”

话音未落，蓁离突然感觉到一阵眩晕。眼前的景象开始扭曲，沼泽变成了金碧辉煌的宫殿，雾气变成了飘舞的纱幔，一个熟悉的身影从深处走来——

“母妃……”蓁离喃喃道。

“醒来！”墨玄一声暴喝，声音中蕴含地脉之力，震散了蓁离眼前的幻象。

蓁离猛然清醒，额头冒出冷汗：“好厉害的幻术，我竟然完全没有察觉。”

“雾妖会根据你内心最深的渴望制造幻象。”墨玄解释道，“守住心神，不要被迷惑。”

三人继续前进，但雾妖的骚扰越来越频繁。有时是亲人朋友的呼唤，有时是敌人的袭击，有时甚至是直接的心灵冲击。如果不是三人修为深厚，又有生命源锁的护持，早就迷失在幻象中了。

两个时辰后，他们来到了一片相对干燥的区域。

这里是一个小岛，岛上长着几棵枯树，树下散落着一些白骨——有人类的，也有动物的。

“这里曾经有人来过。”墨青检查着白骨，“看骨骼的完整程度，死亡时间不超过三年。”

蓁离环顾四周，忽然感觉到生命源锁传来一阵微弱的震动。震动指向小岛中心，那里有一座简陋的石台，石台上放着一个破旧的陶罐。

她走过去，发现陶罐上刻着一些古老的符文。符文已经模糊不清，但仍能辨认出是某种封印阵法。

“碎片就在这里面。”蓁离确定地说。

但她没有贸然打开陶罐。能在幽灵沼泽中保存至今的封印，绝对不简单。

墨玄仔细研究着符文，脸色逐渐凝重：“这是……血祭封印。需要用特定的血脉之力才能打开，强行破解会触发自毁机制。”

“特定的血脉？”蓁离问。

“上面有墨族的标记。”墨玄指着符文角落一个不起眼的符号，“这是墨族先祖使用的密文，意思是‘守护者之血’。”

“墨族先祖留下的？”墨青惊讶道，“难道很久以前就有墨族先人来过这里，还封印了墨璃前辈的灵魂碎片？”

“很有可能。”墨玄沉吟道，“传说中，墨族先祖确实曾游历北疆各地，寻找地脉节点进行封印和守护。如果墨璃前辈的灵魂碎片散落各地，先祖们很可能会发现并封印起来，等待合适的时机。”

他看向蓁离：“问题是，现在谁的血能打开这个封印？墨族血脉经过这么多代稀释，已经很难有纯净的先祖血脉了。”

蓁离思索片刻，忽然想起一件事：“墨玄大长老，您之前接受墨璃前辈传承时，体内不是融入了她的力量吗？那算不算‘守护者之血’？”

墨玄一愣，随即点头：“可以试试。”

他割破手指，将鲜血滴在陶罐的封印符文上。

血液渗入符文，那些古老的纹路开始发光。先是微弱的红光，随后逐渐变成黑色光芒——正是墨璃的同化之力特有的颜色。

陶罐震动起来，表面的封印层层解开。最后“咔”的一声，罐盖自动弹开。

罐内没有想象中的光芒四射，只有一块不起眼的黑色晶石，约莫指甲盖大小。晶石表面布满裂纹，仿佛随时都会破碎。

蓁离小心翼翼地取出晶石。就在她触碰到晶石的瞬间，一股庞大的信息流涌入脑海——

那是墨璃的部分记忆碎片。

她看到三万年前的北疆，那时还没有断龙关，没有墨族，只有广袤的原始山林和奔腾的江河。墨璃作为地脉之灵，守护着这片土地的生灵平衡。

她看到一场毁天灭地的大战：天空中无数光芒碰撞，大地开裂，江河倒流。墨璃为了保护北疆的地脉核心，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致命一击，灵魂被击碎成七片。

她还看到，墨族先祖——一个年轻的修行者，在沼泽中找到了这片碎片。他本想将碎片送回墨池，却发现碎片太过脆弱，经不起长途跋涉。于是他在此地布置封印，等待后世有缘人来取。

记忆碎片中还隐藏着一条重要信息：其他碎片的位置，都记录在墨族的传承古卷中。

“传承古卷……”蓁离喃喃道。

“你说什么？”墨玄问。

蓁离将记忆中的信息分享给两人。墨玄听完后，脸色变得古怪起来：“传承古卷确实存在，但那是墨族的最高机密，只有历代大长老才能接触。我接任大长老时，上一任大长老曾告诉我，古卷中记载着墨族的起源和使命，但有一部分内容被封印了，需要特定条件才能解开。”

“看来那被封印的部分，就是其他灵魂碎片的位置。”蓁离说，“我们必须回墨族祖地，查看古卷。”

墨青却提出了一个问题：“可是黑石山脉的同化之力怎么办？我们离开这段时间，结界能支撑住吗？”

墨玄计算了一下：“我留下的结界可以维持三个月，现在才过去不到十天。如果只是回祖地查看古卷，时间应该来得及。”

三人决定立刻返回。

但就在他们准备离开小岛时，沼泽的雾气突然剧烈翻滚起来。

一个庞大的阴影在雾中缓缓浮现，那是一条巨蟒——不，不是巨蟒，而是由无数雾气凝聚而成的雾妖本体。它长着三个头颅，每个头颅上都有一双猩红的眼睛，身体半虚半实，在雾气中若隐若现。

“三首雾妖王！”墨玄脸色一变，“传说中幽灵沼泽的守护者，没想到真的存在。”

雾妖王发出刺耳的嘶鸣，三个头颅同时张开嘴，喷出三道不同颜色的雾气：红色雾气带着灼热的高温，蓝色雾气散发着刺骨的寒意，黑色雾气则充满了腐蚀性。

“退！”蓁离大喝一声，生命源锁的光芒展开，形成一道护盾挡住三道雾气。

但雾妖王的攻击太强了，护盾表面出现了裂纹。

墨玄和墨青同时出手。墨玄调动地脉之力，地面隆起形成土墙；墨青剑光如雨，斩向雾妖王的头颅。

然而攻击落在雾妖王身上，却如同泥牛入海，没有造成任何伤害。

“它在雾气中是不死的！”墨青意识到问题所在，“只要沼泽的雾气不散，它就能无限重生。”

蓁离观察着雾妖王的攻击模式，忽然发现了一个细节：每当雾妖王发动攻击时，它三个头颅的交汇处——也就是脖颈位置，会有一个微弱的闪光点。

“弱点在那里！”她指向那个位置。

墨玄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他双手结印，地脉之力凝聚成数根石刺，从地面突起，限制雾妖王的移动。墨青则施展身法，绕到雾妖王侧面，准备攻击那个闪光点。

蓁离也没有闲着。她将生命源锁的力量催动到极致，银绿色的光芒在手中凝聚成一柄长枪。

“就是现在！”

墨青的剑光刺向闪光点，雾妖王果然出现了短暂的僵直。蓁离抓住机会，将生命长枪投掷出去。

长枪穿透雾气，精准命中闪光点。

雾妖王发出凄厉的惨叫，三个头颅同时炸开，庞大的身体开始崩解，重新化为普通的雾气。

但就在它完全消散前，一个声音在蓁离脑海中响起：

“碎片……不能全部取走……平衡……会打破……”

蓁离一愣，想要追问，但雾妖王已经彻底消失了。

“它说什么？”墨玄注意到她的异样。

蓁离将听到的话复述了一遍，三人陷入沉思。

“平衡会打破……”墨青皱眉，“难道集齐墨璃前辈的灵魂碎片，会引发什么不好的后果？”

“或者，有人不希望墨璃前辈重归完整。”墨玄沉声道，“三万年前那场大战，击碎墨璃前辈灵魂的敌人，可能还在暗中观察。”

这个猜测让气氛更加凝重。

如果真有这样一个隐藏在暗处的敌人，那么他们寻找碎片的过程，恐怕不会顺利。

“不管怎样，先回祖地查看古卷。”蓁离做出决定，“至少要知道所有碎片的位置，才能制定下一步计划。”

三人离开幽灵沼泽，踏上返回黑石山脉的路。

途中，蓁离一直在思考雾妖王最后的话。那明显是一个警告，但警告的对象是谁？是她们这些寻找碎片的人，还是其他什么？

还有，雾妖王作为幽灵沼泽的守护者，为什么会知道碎片的事？它守护的到底是什么？

一个个疑问在脑海中盘旋，但她找不到答案。

五天后，三人回到了黑石山脉。

墨玄布置的结界还在运转，同化之力的扩散被有效延缓。但他们刚进入山脉范围，就感觉到了不对劲——

山脉中的同化浓度，比离开时增加了。

虽然增加得不多，但确实在增加。

“结界的效果在减弱？”墨青检查了最近的几个节点。

墨玄摇头：“不是结界的问题。是墨池那边……同化之力的源头在增强。”

三人立刻赶往墨池所在的山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