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7章 月蚀文变（1/2）

冰原震动如天地倾覆，黑色冰晶宫殿在剧烈的能量冲击下裂开无数缝隙。原本悬浮在空中的冰晶簌簌坠落，砸在地面上发出碎裂的脆响。那些封冻着黑石镇居民的冰柱也在摇晃，裂纹如蛛网般蔓延。

“教主发现了！”石伯脸色剧变，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恐惧，“他提前启动了蚀月仪式！”

言蓁蓁抬头望向冰原上空。那轮虚幻的黑色月亮正在急速凝实，边缘渗出暗红色的光晕，如同即将滴落的污血。月亮表面浮现出七个暗红色的斑点，排列成北斗七星的形状——正是七个蚀月之种的位置！

“七星归一已经开始！”蚀源墨离的声音变得急促，“我们必须立刻行动！否则等蚀月完全降临，混沌之门将彻底打开，教主就能掌控一切！”

墨离抓住言蓁蓁的手腕：“蓁蓁，没时间犹豫了。相信我一次，好吗？”

言蓁蓁看着他的眼睛。那只黑色的瞳孔中还保留着人性的光芒，而那只暗红色的瞳孔中则翻滚着蚀源的力量。两种截然不同的力量在他体内交织，正如她自己一样。

“怎么融合？”她最终问道。

“跟我来！”墨离拉着她冲进偏殿。

石伯和蚀源墨离紧随其后。偏殿内部比外面看起来大得多，中央是一个圆形祭坛，祭坛上刻满了复杂的符文。这些符文一半是银绿色的生命符文，一半是暗红色的蚀源符文，两种符文交织缠绕，在祭坛中心形成一个太极图案。

而在太极图案的阴阳鱼眼位置，各有一个凹陷——一个刚好能放下生命源锁，另一个则对应着蚀源核心。

“这是初代大萨满留下的融合祭坛。”石伯快速解释，“当年他将蚀源一分为二后，就预见到未来可能需要重新融合，所以留下了这个祭坛。但六十年来，从未有人使用过。”

“为什么？”言蓁蓁问。

“因为融合需要两个条件。”墨离接口道，“第一，融合者必须分别是生命源锁和蚀源核心的继承者；第二，融合必须完全自愿，任何一丝勉强都会导致失败，两人都会魂飞魄散。”

他直视言蓁蓁：“所以，我需要你完全信任我。你愿意吗？”

言蓁蓁没有立刻回答。她的目光扫过祭坛上的符文，又看向殿外越来越剧烈的震动。蚀傀的嘶鸣声越来越近，而黑色月亮已经凝实了大半，暗红色的月光透过宫殿的裂缝洒进来，在地面上投下诡异的光斑。

“融合之后，我们会变成什么？”她再次问出这个问题。

墨离沉默片刻，缓缓道：“我不知道。石伯留下的记载只说，融合会创造出混沌的守护者，但具体是什么形态、会拥有什么力量，都没有记录。可能是人，可能是神，也可能是……某种超越认知的存在。”

“但有一点我可以保证。”他握紧言蓁蓁的手，“无论变成什么，我还是我，你还是你。我们的意识不会消失，只是会以新的形态存在。”

言蓁蓁看着他的眼睛，看到了其中的真诚，也看到了深藏的恐惧——墨离其实也在害怕，但他没有选择。

她想起这一路走来的经历。从黑石镇初遇时的戒备，到并肩作战时的默契，再到得知真相后的震惊与挣扎。墨离从未真正伤害过她，即使在最危险的时候，他也总是先考虑她的安危。

“好。”言蓁蓁最终点头，“我信你。”

墨离眼中闪过一抹感动，随即转为坚定：“那就开始吧！”

两人分别站到祭坛的阴阳鱼眼位置。言蓁蓁将生命源锁放入凹陷中，墨离则伸手按在蚀源核心的凹陷处——他体内就封印着蚀源核心的碎片，无需实物。

石伯和蚀源墨退到祭坛边缘，开始吟唱古老的咒文。那是初代大萨满留下的融合咒，每一个音节都蕴含着强大的力量。

随着咒文的响起，祭坛上的符文开始发光。银绿和暗红两种光芒从边缘向中心蔓延，在太极图案处交汇，形成一种奇异的灰色光芒。

言蓁蓁感觉到生命源锁开始震动，锁链自动解开，化作无数银绿色的光点融入她的身体。与此同时，墨离身上也涌出暗红色的光点，那是蚀源核心的力量。

两种光点在祭坛上空交织、碰撞、融合。每一次碰撞都会产生剧烈的能量波动，震得整个偏殿都在摇晃。

“稳住心神！”石伯大喊道，“让两种力量在你们体内自然融合，不要抗拒！”

言蓁蓁闭上眼，全力运转大萨满传承中的调和法门。她感觉到蚀源之力正源源不断涌入体内，与生命源锁的力量激烈交锋。那是一种极其痛苦的体验，仿佛有无数根针在刺穿她的每一寸经脉。

但与此同时，她也感觉到了墨离的状态。通过两种力量的共鸣，他们的意识产生了某种程度的连接。她“看”到了墨离的记忆碎片：

——一个五岁的男孩被带到石伯面前，石伯将一块黑色晶体碎片植入他的心脏……

——男孩在无数个夜晚被蚀源的侵蚀折磨得死去活来，只能靠意志苦苦支撑……

——他得知自己的命运后，曾一度想要结束生命，却因为放不下墨族的责任而选择活下去……

——他在暗中调查幽影教，发现石伯与教主的关系，内心充满背叛的痛苦与挣扎……

——他决定赌一把，用自己的方式终结这一切……

言蓁蓁心中涌起复杂的情绪。原来墨离承受的痛苦，比她想象的还要深重。

“不要分心！”墨离的声音在她意识中响起，“集中精神，引导力量！”

言蓁蓁收敛心神，全力引导两种力量的融合。银绿与暗红的光芒在她和墨离之间形成了一个完整的循环，两种力量在循环中逐渐失去界限，开始融合成一种全新的灰色能量——混沌之力！

随着混沌之力的生成，祭坛上空出现了一个灰色的漩涡。漩涡缓慢旋转，散发出古老而神秘的气息。那气息既包含生命的创造之力，又包含死亡的毁灭之力，两种对立的力量完美地融合在一起。

“成功了！”石伯激动地喊道，“混沌之门正在开启！但千万小心，教主一定会来抢夺控制权！”

话音未落，偏殿的大门轰然破碎！

一个笼罩在黑袍中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身材高大，黑袍下看不到面容，只有一双暗红色的眼睛在黑暗中燃烧。他周身散发着恐怖的蚀源波动，那波动之强，让整个偏殿的空气都凝固了。

“幽影教主……”蚀源墨离的声音中带着明显的忌惮。

“石伯，我的好师兄，你果然背叛了我。”教主的声音低沉而威严，每一个字都带着摄人心魄的力量，“六十年前你背叛我，六十年后你又背叛我。这一次，我不会再给你机会了。”

石伯脸色苍白，却挺直了腰杆：“师弟，收手吧。六十年前我们就错了，现在不能再错下去。”

“错？”教主冷笑，“什么是错？什么是对？我们追求永恒的力量有什么错？初代大萨满将蚀源一分为二，导致北疆六十年灾祸不断，那才是错！我要让蚀源重新完整，让这个世界获得永恒的生命，那才是对！”

他看向祭坛上的言蓁蓁和墨离：“这两个孩子就是钥匙。把他们交给我，我可以饶你不死。”

“做梦！”墨离厉声道，“混沌之力是属于我们的，你休想夺走！”

教主不再废话，抬手就是一掌。黑色的蚀源之力化作一只巨手，向祭坛抓来。那巨手所过之处，空间都开始扭曲、崩裂！

“挡住他！”蚀源墨离暴喝一声，全身冰晶爆发出刺目的暗红光芒，迎向那只巨手。

两股蚀源之力碰撞，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巨响。蚀源墨离被震得倒飞出去，重重撞在墙壁上，冰晶身体裂开无数缝隙。

但他为祭坛争取到了宝贵的时间！

“融合加速！”墨离对言蓁蓁喊道，“将你全部的力量都释放出来！”

言蓁蓁咬牙，不再压制生命源锁的力量。银绿色光芒从她体内汹涌而出，与墨离的暗红光芒彻底融合。灰色漩涡旋转的速度急剧加快，开始向四周扩散。

漩涡中心，隐约出现了一扇门的轮廓——那就是混沌之门！

教主见状大怒：“休想！”

他不再留手，双手结印，周身爆发出恐怖的黑色风暴。风暴中，无数蚀傀的虚影在哀嚎、在嘶鸣，那是被他吞噬的生灵残魂，此刻被他强行召唤出来作为武器。

“万魂蚀天！”教主厉喝。

黑色风暴席卷整个偏殿，所过之处一切都在腐朽、崩坏。石伯连忙施展防护法术，但只支撑了三个呼吸就被攻破，喷血倒飞。

蚀源墨离挣扎着站起来，想要再次阻挡，却被风暴中伸出的无数鬼手抓住，硬生生拖入风暴中心。

“不！”墨离目眦欲裂。

蚀源墨离虽然只是他的分身，但承载着他部分意识和力量，如果被吞噬，他也会受到重创。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言蓁蓁突然睁开眼睛。

她的双眼已经完全变成了灰色，瞳孔深处有银绿和暗红的光芒在流转。她抬起手，对着黑色风暴轻轻一握。

“散。”

灰色的混沌之力从她手中涌出，化作一只更大的手掌，直接抓入黑色风暴中。那些哀嚎的鬼魂虚影一接触到混沌之力，立刻平静下来，化作点点光芒消散。

而蚀源墨离则被那只灰色手掌从风暴中拉了出来。

“这不可能！”教主震惊道，“你才刚刚融合混沌之力，怎么可能掌控得如此熟练！”

言蓁蓁没有回答。她感觉到自己和墨离的意识正在深度融合，两人的记忆、情感、力量都在互相交融。她不仅是言蓁蓁，也是墨离；墨离不仅是墨离，也是言蓁蓁。

这是一种极其奇妙的体验。她同时拥有两个人的视角、两个人的记忆、两个人的情感。她理解墨离所有的痛苦与挣扎，墨离也理解她所有的恐惧与坚持。

“因为我们不是一个人在战斗。”言蓁蓁和墨离同时开口，声音重叠在一起，带着奇异的共鸣，“我们是两个人，也是一体。”

两人从祭坛上站起。他们之间的灰色光带变得更加凝实，混沌之力在他们周身流淌，形成一层灰色的护甲。

教主眼中闪过一丝忌惮，但随即被疯狂取代：“那又如何？我修炼蚀源之力六十年，早已达到人间的极致！你们两个小辈，就算融合了混沌之力，又能奈我何？”

他双手高举，黑色风暴再次凝聚，这一次更加恐怖。风暴中甚至浮现出七个暗红色的光点——那是七个蚀月之种的力量投影！

“蚀月，降临！”

冰原上空，那轮黑色月亮终于完全凝实。暗红色的月光如瀑布般倾泻而下，穿透宫殿的屋顶，直接照射在教主身上。

教主的气息急剧攀升，黑色风暴膨胀了十倍不止！整个偏殿开始崩塌，黑色冰晶如雨般坠落。

“他借用了蚀月之力！”石伯惊呼，“不能让他完全吸收月光，否则无人能敌！”

言蓁蓁和墨离对视一眼，两人心意相通，同时出手。

言蓁蓁抬手向天，生命源锁的力量化作一道银绿色的光柱，直冲云霄，试图干扰月光的倾泻。墨离则俯身按地，蚀源核心的力量化作暗红色的波纹，向四周扩散，削弱教主的蚀源领域。

两人一上一下，一生命一死亡，配合得天衣无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