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5章 暗夜归途（1/2）

流沙古城的废墟在夜色中如同沉睡的巨兽，风穿过破碎的金字塔，发出呜咽般的悲鸣。言蓁蓁坐在帐篷外，望着星空，手中紧握着生命源锁。

锁链已经恢复了银绿色，但光芒比之前黯淡了许多。她能感觉到，锁中的生命力在自爆中消耗了大半，想要完全恢复至少需要一个月的时间。

而他们最缺的就是时间。

“喝点热汤吧。”乌恩其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肉汤走来，“你的身体还很虚弱，需要补充元气。”

言蓁蓁接过汤碗，却没有立刻喝下：“大祭司，你说……我们这一路走来，到底是在拯救北疆，还是在帮幽影教完成仪式？”

乌恩其沉默良久，才缓缓开口：“这个问题，老头子我也在想。但如果因为害怕落入陷阱就止步不前，那才是真正的失败。至少现在，流沙古城的蚀月之种被摧毁了，这是事实。”

“可其他阵眼呢？”言蓁蓁望向东方，那里是黑石镇的方向，“黑石阵眼是我们第一个升级的，如果那里也隐藏着蚀月之种……”

她没有说下去，但乌恩其明白她的意思。

“回黑石镇，重新检查所有阵眼。”老萨满做出决定，“如果真有陷阱，那就拆了它。墨玄那老家伙还在黑石镇，他活了八十年，见过的世面比我们多，或许有办法。”

队伍在第二天清晨出发，踏上返回黑石镇的路途。这一次，言蓁蓁的身体状况不允许他们急行军，队伍的速度慢了许多。

第七天，他们再次进入死亡戈壁的边缘。这一次，戈壁异常安静，连风都小了许多。但这种安静反而让人不安。

“太安静了。”一名老战士警惕地环视四周，“戈壁里不该这么安静，连沙鼠的声音都没有。”

言蓁蓁展开感知。果然，周围的生命气息极其微弱，仿佛所有的活物都消失了。而地脉中的蚀源波动却比之前更加活跃，像是在酝酿着什么。

“加快速度，尽快通过这片区域。”她下令。

但已经晚了。

前方的沙地忽然裂开，数道黑影从中窜出——不是沙蚀傀，而是真正的蚀傀，而且是强化型的。

这些蚀傀的体型比普通蚀傀大一圈，身上覆盖着暗红色的骨甲，行动更加迅捷。更可怕的是，它们的眼睛闪烁着智慧的光芒，显然不是低级傀儡。

“退后！”言蓁蓁厉喝，同时拔出腰间的短刀——这是墨离留给她的备用武器。

蚀傀们发出低沉的嘶鸣，分成三队，从不同方向包抄过来。它们明显有战术意识，配合默契，显然受过专门训练。

战士们立刻结阵防御。但强化蚀傀的力量远超预期，一个照面就有三名战士被击倒。

言蓁蓁咬牙，虽然身体还没恢复，但她必须出手。生命源锁的光芒再次亮起，虽然黯淡，但依然对蚀傀有压制作用。

“净！”

银绿光芒扫过，蚀傀们动作一滞。战士们趁机反击，击碎了两个蚀傀的核心。

但蚀傀的数量太多了，而且还在不断增加。沙地不断裂开，更多的蚀傀从中涌出，仿佛无穷无尽。

“它们是从地下来的！”乌恩其喊道，“地下有蚀源通道！”

言蓁蓁也察觉到了。她展开地脉感知，发现下方有一个庞大的蚀源网络，像是蚁穴般错综复杂。而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正好在一个节点上方。

“必须离开这里！”她大喊，“向东北方向突围！”

队伍开始移动，但蚀傀的包围圈太密集了。言蓁蓁几次尝试用生命源锁打开缺口，都因为力量不足而失败。

眼看伤亡越来越多，乌恩其忽然取出一面骨牌：“用这个！”

他咬破指尖，在骨牌上画了一个复杂的符文，然后将骨牌砸向地面。

“以血为引，唤祖灵之力！”

骨牌碎裂，从中涌出一股苍茫古老的气息。那气息在空中凝聚，形成一个巨大的狼形虚影。

“草原祖灵！”有草原战士惊呼。

狼形虚影发出一声长啸，扑向蚀傀群。它所过之处，蚀傀成片崩散。但这虚影显然不能持久，每消灭一个蚀傀，它的身形就黯淡一分。

“趁现在，快走！”乌恩其脸色苍白，显然召唤祖灵消耗极大。

队伍在祖灵的掩护下终于冲出包围圈，全速向戈壁外奔去。

跑了约半个时辰，确认后方没有追兵后，队伍才停下来休整。清点人数，发现又损失了八名战士，还有十几人带伤。

乌恩其因为消耗过度，几乎虚脱。言蓁蓁给他喂了些药汤，老萨满才勉强恢复了些精神。

“那些蚀傀……不寻常。”乌恩其喘着气说，“它们有战术，有配合，像是……军队。”

言蓁蓁点头：“幽影教在训练蚀傀军队。如果让他们成功，北疆没有任何一支军队能抵挡。”

她望向远方，心中的忧虑更深了。蚀傀军队，蚀月仪式，混沌之力的觉醒……幽影教的图谋，远比他们想象的更大。

休整片刻后，队伍继续前进。接下来的路程相对顺利，没有再遇到大规模的袭击。

但言蓁蓁能感觉到，他们一直在被监视。那种被窥视的感觉如影随形，却始终找不到来源。

第十三天，黑石镇终于出现在地平线上。

远远望去，镇子似乎一切正常。城墙完好，旗帜飘扬，炊烟袅袅。但言蓁蓁的眉头却皱了起来。

“不对劲。”她勒住马缰，“太安静了。”

即使隔着这么远，以她的感知也能察觉到，镇子里的生命气息比离开时少了太多。而且，那些气息的位置很集中，像是所有人都聚集在某个地方。

“小心前进。”她下令。

队伍放慢速度，小心翼翼地向镇子靠近。来到北门外，城门紧闭，城墙上空无一人。

“守城的人呢？”一名战士疑惑道。

言蓁蓁抬头望去，城墙上确实一个人都没有。这不合常理，即使是在最和平的时期，黑石镇也会安排岗哨。

“叫门。”她说。

一名战士上前，用力敲击城门：“开门！言姑娘回来了！”

没有回应。

战士又喊了几声，依然没有回应。整座镇子死一般寂静。

言蓁蓁心中涌起不祥的预感。她展开感知，试图穿透城墙探查内部情况。但城墙似乎被某种力量屏蔽了，她的感知无法深入。

“翻墙进去。”她做出决定。

几名身手敏捷的战士搭成人梯，翻上城墙。片刻后，城门从内部打开。

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街道上空无一人。商铺的门开着，货物散落一地；民居的门窗破损，像是被暴力破开；地上有拖曳的痕迹，还有斑斑点点的血迹。

但最诡异的是，整个镇子看不到一具尸体，也听不到任何声音。

“人都去哪了？”一名战士颤声问。

言蓁蓁走到一户民居前，推开门。屋内陈设整齐，桌上甚至还摆着没吃完的饭菜，但人不见了。

她又检查了几户，情况都一样。仿佛镇子里的人都在某个瞬间突然消失了，连挣扎的痕迹都没有。

“是蚀梦术。”乌恩其检查了一处痕迹，“而且是超大范围的蚀梦术，能让整个镇子的人同时陷入梦境，然后被带走。”

“谁能施展这么大范围的蚀梦术？”言蓁蓁问。

“至少需要七个长老级人物联手，或者……”乌恩其顿了顿，“或者一个比长老更强大的存在。”

比长老更强大？言蓁蓁想起了幽影教主，还有那些神秘的蚀月使者。

“去墨云商行看看。”她说。

队伍快速穿过空无一人的街道，来到墨云商行。商行的大门敞开着，里面同样空无一人。

言蓁蓁径直走向密室入口。石门完好，但当她尝试打开时，发现石门被从内部锁死了。

“里面有人。”她敲击石门，“我是言蓁蓁，开门！”

片刻后，石门缓缓打开一条缝。一只眼睛从门缝中向外窥视，确认是言蓁蓁后，石门才完全打开。

开门的是一名墨族战士，他脸色苍白，眼中满是恐惧：“言姑娘，你们可算回来了……出大事了！”

“怎么回事？镇子里的人呢？墨离少主呢？大长老呢？”言蓁蓁一连串问道。

战士让开道路：“您还是自己看吧。”

言蓁蓁走进密室，眼前的景象让她愣住了。

密室里挤满了人，大约有上百个，都是黑石镇的骨干——李正阳、周伯渊、墨族的三长老，还有一些战士和工匠。他们个个面带恐惧，像是经历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言姑娘！”周伯渊看到她，激动地迎上来，“你们没事就好……墨离少主他……他……”

“墨离怎么了？”言蓁蓁心中一紧。

“三天前，墨离少主带领队伍前往断龙关。就在他们离开的当天晚上，镇子出事了。”李正阳接口道，他的声音还在颤抖，“那天晚上，镇子里突然起雾了。不是普通的雾，是黑色的雾，带着一股甜腻的气味。”

“黑雾所过之处，所有人都陷入了沉睡。我们几个因为在密室附近，察觉到不对，及时躲了进来，才逃过一劫。等黑雾散去，镇子里的人……全都不见了。”

言蓁蓁握紧拳头：“墨玄大长老呢？他不是在镇子里吗？”

三长老叹了口气：“大长老在黑雾出现前就离开了。他说感应到天池那边有异常，要提前出发。现在想来，那可能是调虎离山之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