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7章 黑石镇的光复（1/2）

暮色四合，戈壁上的风裹挟着沙砾，抽打在行进中的队伍身上。近百人的队伍在昏暗的天光下跋涉，伤员被搀扶着，体力不济者相互支撑，但没有人停下脚步。从蚀骨林到黑石镇三十里路，对于这支疲惫之师而言，既是考验，也是希望。

言蓁蓁走在队伍前列，墨离在她身旁，两人不时交换着警戒的眼神。乌恩其大祭司被两名战士用简易担架抬着，他虽然虚弱，但仍在观察四周环境，偶尔低声提醒队伍注意某个方向的地脉异常。

“前面就是黑石镇了。”墨离指向地平线上隐约可见的黑色轮廓，“按照赵三的说法，镇子里应该还有二十来个幽影教的人，都是留守的普通教众。镇守府的差役中，大约有三分之一是真心投靠，其余都是被胁迫的。”

言蓁蓁点点头，取出那张从控制室带出来的地图。这是黑石镇的布防图，标注了幽影教的几个重要据点：镇守府、墨云商行、东市口的驿站，以及镇子北门的了望塔。

“镇守府是核心，里面存放着幽影教在黑石镇搜刮的物资和部分试验资料。”墨离分析道，“墨云商行我们已经清理过，可以作为我们的临时据点。驿站和了望塔的守卫应该不多，关键是防止他们报信求援。”

“我们不能强攻。”言蓁蓁收起地图，“镇子里还有普通百姓，一旦打起来，难免殃及无辜。而且我们的人大多带伤，需要速战速决。”

乌恩其咳嗽了几声，缓缓开口：“我有个建议。既然幽影教在黑石镇的势力已经大半被我们消灭，剩下的那些人未必知道蚀骨林发生了什么。我们可以伪装成从蚀骨林撤回来的教众，混进镇子。”

“但赤面主教已死，他们迟早会发现。”周伯渊担忧道。

“所以我们要快。”墨离眼中闪过锐光，“混进去后，分头行动，同时控制几个重要据点，在他们反应过来之前结束战斗。”

计划迅速制定。队伍中那些原本投降的幽影教众被重新利用起来——让他们走在前面，言蓁蓁等人混在其中，伪装成一支从蚀骨林撤退的小队。赵三作为“祭酒”，负责与守门人交涉。

夜幕完全降临时，队伍抵达黑石镇北门外。城墙上的火把在风中摇曳，映出几个模糊的人影。

“站住！什么人？”城墙上传来喝问。

赵三上前几步，用惊慌失措的语气喊道：“快开门！我们是蚀骨林撤回来的！三号窖彻底失控了，主教大人……主教大人牺牲了！”

城墙上顿时一阵骚动。很快，城门被打开一条缝，一个黑袍人带着几个差役走出来，举着火把照向队伍。

“赵祭酒？真的是你！”那黑袍人认出了赵三，“主教大人真的……”

“千真万确！”赵三哭丧着脸，“那些蚀傀暴动了，我们损失惨重，好不容易才逃出来。快让我们进去，后面说不定还有蚀傀追来！”

黑袍人犹豫了一下，看向队伍。言蓁蓁等人穿着从死去的教众身上扒下来的黑袍，低着头，看起来确实像残兵败将。担架上的乌恩其被伪装成重伤的“大人物”，用布盖住了脸。

“进去吧。”黑袍人最终挥挥手，“但你们先去镇守府报到，我要向留守的刘执事汇报。”

城门完全打开，队伍鱼贯而入。

黑石镇的街道在夜色中显得格外冷清。家家户户门窗紧闭，偶尔有胆大的从门缝中窥视，看到黑袍人又迅速缩回去。空气中弥漫着恐惧和压抑的气息。

按照计划，队伍在靠近镇守府的岔路口悄然分流。墨离带着二十人直奔镇守府，言蓁蓁带十五人去控制驿站，周伯渊带十人去了望塔，其余人则护送伤员和乌恩其前往墨云商行。

言蓁蓁这队人快速穿过小巷，来到东市口的驿站。这是一座两层木楼，门口挂着两盏昏暗的灯笼，里面隐约传来喝酒谈笑的声音。

“两个在门口，三个在里面。”言蓁蓁凝神感知，“都喝了不少酒，警惕性不高。”

她做了个手势，三名战士悄无声息地摸到门口。其中一人故意弄出响声，里面的守卫果然探头出来查看——

“噗噗”两声轻响，门口的守卫被解决。战士们冲进驿站，里面传来短促的打斗声和闷哼，很快归于平静。

言蓁蓁走进驿站，只见五名黑袍人已经全部被制服，其中三人被打晕，两人被反绑。驿站内部堆放着一些物资，主要是粮食和药品。

“检查一下，看有没有重要文件。”言蓁蓁吩咐道。

战士们迅速搜查。在柜台下的暗格里，他们找到了一本名册，记录了黑石镇所有“投靠”幽影教的商户和居民，以及他们“进贡”的物资清单。

“这帮畜生。”一名战士看着清单上密密麻麻的名字，咬牙切齿，“光是粮食就搜刮了五百石，还有金银、药材……”

言蓁蓁翻看名册，目光停在一个名字上：“石伯？”

名册上记载，石伯是黑石镇的老石匠，因为拒绝“进贡”，被列为“重点观察对象”，备注是“掌握特殊技艺，有利用价值”。

她想起墨离之前提到的石岩的托付。看来这位石伯确实是个硬骨头，而且可能知道些什么。

“留两个人看守这里，其他人跟我去镇守府支援。”言蓁蓁收起名册。

此时，镇守府方向的战斗已经打响。

墨离带人抵达镇守府时，正碰上那个刘执事带着十几个教众出来查看情况。双方在府衙前的广场上遭遇，没有废话，直接开打。

刘执事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身手不俗，显然也是幽影教中的骨干。他手持一对弯刀，与墨离战在一处，一时间竟难分高下。

“你们是什么人？赤面主教呢？”刘执事边打边问，语气惊疑。

“他已经死了。”墨离冷冷道，“你们也很快会去陪他。”

“狂妄！”刘执事怒喝，刀法陡然凌厉。但墨离的墨族武技更加精妙，短刃在夜色中划出诡异的弧线，几次险些划破刘执事的咽喉。

其他战士也与教众战成一团。虽然人数相当，但墨离带来的人都是经历蚀骨林血战的精锐，而那些留守教众明显疏于训练，很快落入下风。

就在此时，言蓁蓁带人赶到，从侧翼杀入战团。她的地脉之力虽然还未完全恢复，但对付普通教众绰绰有余。地面不时隆起或塌陷，打乱敌人的阵型。

“撤！撤退！”刘执事见势不妙，虚晃一刀就想逃走。

墨离哪会给他机会，短刃脱手飞出，精准地刺入刘执事后心。刘执事踉跄几步，扑倒在地。

主将一死，剩余教众彻底崩溃，纷纷丢下兵器投降。

战斗很快结束。清点战场，幽影教方面死七人，伤九人，俘五人；己方仅三人轻伤，大获全胜。

“周掌柜那边应该也得手了。”墨离看向了望塔方向，那里已经燃起了三支火把——这是事先约定的成功信号。

言蓁蓁环视广场，目光落在镇守府大门上：“进去看看。”

镇守府内一片狼藉。幽影教占据这里后，显然将原本的官府布置改造成了他们的风格：大堂正中挂着一幅扭曲的幽影图腾，两侧摆满了刑具；后院的仓库被改造成了临时牢房，关押着十几个不肯合作的人。

“放开我们！你们这些邪教的走狗！”一个被关押的老者怒骂着。

“我们不是幽影教的人。”言蓁蓁示意战士打开牢门，“我们是来救你们的。”

老者一愣，看着言蓁蓁等人身上的黑袍，眼中闪过怀疑。

“镇守府已经夺回来了。”墨离补充道，“幽影教在黑石镇的势力基本被清除。”

牢房里的人这才相信，纷纷涌出，有人激动得泪流满面，有人则警惕地观察四周。

言蓁蓁注意到，那个骂人的老者虽然衣衫褴褛，但气度不凡，问道：“老人家怎么称呼？”

“老夫乃黑石镇原镇守，李正阳。”老者挺直腰板，“你们……真的消灭了那些邪教徒？”

“千真万确。”言蓁蓁取出那张名册，“这是我们从驿站搜到的，记录了所有被迫‘合作’的人。镇子里还有多少幽影教的余孽，您应该比我们清楚。”

李正阳接过名册，快速浏览，脸色越来越难看：“这群败类……竟然搜刮了这么多民脂民膏！”

他合上名册，郑重地向言蓁蓁和墨离拱手：“多谢二位义士解救黑石镇。不知二位如何称呼？是哪方势力？”

“在下墨离，北疆墨族。”墨离回礼，“这位是言蓁蓁姑娘，持有生命源锁的传承者。”

“生命源锁？”李正阳显然听说过这个名字，眼中闪过震惊，“难道……是草原金帐王庭的圣物？”

言蓁蓁点头：“正是。李镇守，现在不是细说的时候。我们虽然控制了镇守府，但镇子里可能还有隐藏的幽影教眼线，而且蚀骨林的威胁并未完全解除。我们需要尽快稳定局势。”

李正阳不愧是老牌官员，立刻进入状态：“老夫明白。首先，需要安抚百姓，宣布幽影教已被驱逐；其次，要清点损失，救治伤员；第三，要加强防御，防止幽影教反扑。”

他看向墨离：“墨公子，你的人手是否充足？如果需要，老夫可以召集旧部。虽然镇守府的差役中有部分投靠了幽影教，但大多数都是被迫的，老夫可以甄别调用。”

墨离和言蓁蓁对视一眼，点头同意。他们确实需要本地人的帮助。

接下来的几个时辰，黑石镇逐渐恢复了生机。

李正阳召集了还能信任的旧部，配合墨离的人手，挨家挨户通知幽影教被驱逐的消息。起初百姓还不敢置信，直到看到镇守府重新升起官府的旗帜，才敢开门出来。

被幽影教关押的人全部释放，受伤者被集中到医馆救治。从驿站和镇守府搜出的粮食、药品被分发给最需要的百姓。

墨云商行成了临时的指挥中心。乌恩其在这里休养，周伯渊则负责清点物资、整理情报。那些投降的幽影教众被集中看管，等待进一步甄别。

深夜，言蓁蓁站在墨云商行的二楼窗前，望着逐渐亮起灯火的街道，心中感慨万千。短短几天时间，她从一个逃亡者，变成了这座小镇的解放者。命运的变化，实在令人唏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