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章 荒漠孤烟与遇沙匪（1/2）

离了青岚地界，越往西北而行，景致便越发荒凉。官道逐渐被风沙侵蚀，变得模糊难辨。肥沃的田地被广袤的、只有零星耐旱灌木的戈壁所取代。天空是一种近乎残酷的湛蓝，太阳明晃晃地悬着，投下炽热的光，将地面烤得滚烫，空气因热浪而扭曲。

风是这里永恒的主题，裹挟着细沙，无休无止地吹拂，打在脸上带着轻微的刺痛。放眼望去，天地间仿佛只剩下无尽的黄沙与砾石，一种苍茫而孤寂的感觉油然而生。

言蓁蓁虽自幼习武，身体强于寻常闺阁女子，但毕竟是第一次经历如此恶劣的环境。连日的跋涉，顶着风沙，耐着酷暑，让她颇感疲惫，嘴唇因干燥而微微起皮。她默默运转着体内那丝微薄的内息，试图抵抗这恶劣气候的影响，效果甚微。

墨离的状态则比她好上许多。他似乎早已习惯了这种环境，步伐沉稳，呼吸均匀，甚至能通过观察沙丘的走向和天空中稀薄云彩的变化，大致判断方向和可能的水源位置。

“再往前三十里，有一处废弃的烽火台，我们可以在那里歇脚过夜。”墨离指着远方一个几乎与沙丘融为一体的模糊黑影说道。他的声音在风沙中显得有些缥缈。

言蓁蓁点了点头，用面纱仔细裹好口鼻，默默跟上。她注意到，越往北，墨离左臂衣袖下那被封印的图案，似乎隐隐传来一丝极其微弱的悸动，仿佛在呼应着远方某种同源的存在。这让她对幽冥渊的感知更加具体，也更加警惕。

黄昏时分，他们终于抵达了那处废弃的烽火台。台体由夯土和石块垒成，大半已被风沙掩埋，只剩下一个残破的骨架倔强地立在荒漠中，如同一个沉默的守望者。

走进烽火台内部，总算隔绝了外面恼人的风沙。里面空间不大，积满了沙土，角落里还有一些不知何年何月留下的、早已熄灭的篝火痕迹。

墨离熟练地清理出一块地方，捡来一些干枯的骆驼刺和红柳枝，生起了一小堆篝火。跳动的火焰带来了光明和一丝暖意，也驱散了些许荒漠夜晚的寒意。

两人围着火堆坐下，就着清水吃了些干硬的肉脯和面饼。

“按照这个速度，大概还需要半个月，才能抵达北疆边缘的‘黑石镇’。”墨离拨弄着火堆，火星噼啪作响，“到了黑石镇，才算真正进入北疆地界，那里的环境……会比这里更恶劣。”

言蓁蓁默默计算着时间，半个月……青岚镇应该无恙。她看着跳跃的火光，忽然问道：“这一路上，似乎很少见到商队和行人。”

墨离神色微凝：“嗯。这条通往北疆的古商道，近几十年来已经逐渐荒废了。一来是北疆环境恶化，产出稀少；二来……也是因为‘沙匪’猖獗。”

“沙匪？”

“是一些盘踞在荒漠深处的亡命之徒。”墨离解释道，“他们熟悉地形，来去如风，专门劫掠过往的商旅和落单的行人。手段凶残，据说……还与一些邪异之事有所牵连。”他提到“邪异”二字时，语气有些微妙的变化。

言蓁蓁心中了然，恐怕这“邪异之事”，就与偶尔泄露的噬魂瘴气有关。这片广袤的荒漠，看来并不仅仅是自然环境恶劣那么简单。

夜深了，荒漠的气温骤降，与白日的酷热形成鲜明对比。寒风从烽火台的缝隙中灌入，带着刺骨的凉意。

墨离主动承担了守夜的职责，让言蓁蓁先行休息。言蓁蓁也没有推辞，她知道保存体力的重要性。她靠坐在冰冷的土墙边，闭目调息，但并未完全沉睡，留了一丝心神警惕着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