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关城凝夜防 密探探王庭（2/2）

黑影却不答话，只是加快了攻击速度，弯刀劈砍间，带着呼啸的风声，试图逼退苏念念。苏念念看出对方急于脱身，心中愈发确定，对方潜入俘虏营定是有不可告人的目的，要么是想营救某个重要的俘虏，要么是想传递消息。

两人激战了十几个回合，黑影渐渐落入下风，他的体力明显不如苏念念，招式也开始出现破绽。苏念念抓住机会，弯刀朝着黑影的手腕劈去，黑影连忙避让，却还是被弯刀划破了衣袖，露出手腕上一道浅浅的疤痕。就在黑影分心的瞬间，苏念念抬腿一脚踹在他的胸口，黑影闷哼一声，向后倒去，手中的弯刀也掉落在地上。

苏念念立刻上前，弯刀架在黑影的脖颈上，冷声道：“说，你到底是谁？受谁指使？”

黑影躺在地上，胸口剧烈起伏着，他抬起头，借着月光，苏念念看清了他的容貌，约莫二十多岁，眉眼深邃，鼻梁高挺，确实有几分匈奴人的特征，但皮肤比普通匈奴士兵白皙，不像是常年在草原上奔波的人。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想从我嘴里套出话，不可能。”黑影咬牙说道，语气坚定，眼神里没有丝毫畏惧。

苏念念看着他的眼神，知道硬逼怕是没用，便缓缓收起弯刀，却依旧保持着警惕：“你若是不说，我便将你交给军中的审讯官，他们有的是办法让你开口。但你若是老实交代，我可以饶你一命，毕竟你能潜入雁门关，又能避开巡逻士兵，身手确实不错，若是愿意归顺大夏，或许还有一条生路。”

黑影听到“归顺大夏”四字，眼中闪过一丝不屑，却又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权衡利弊。苏念念没有催促，只是静静地看着他，掌心的疼痛不断传来，让她的耐心渐渐消散。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巡逻士兵的脚步声，黑影眼神一动，突然起身朝着俘虏营的栅栏冲去，想要趁机逃跑。苏念念早已察觉他的意图，快步追上，伸手抓住他的后领，猛地一拉，黑影重心不稳，再次摔倒在地。

巡逻士兵听到动静，立刻朝着这边跑来，手中的长矛对准了黑影，高声喝道：“不许动！”

苏念念抬手示意士兵们放下长矛，沉声道：“把他带回我的营帐，单独看管，别让他自尽，我要亲自审讯。”

“遵命！”两名士兵立刻上前，将黑影架起来，朝着苏念念的营帐走去。黑影挣扎着想要反抗，却被士兵们死死按住，只能不甘心地瞪着苏念念，眼神里满是怒火。

回到营帐后，苏念念让士兵们将黑影绑在帐篷中央的柱子上，然后屏退了所有人，营帐内只剩下她和黑影两人，烛火摇曳，映得两人的身影在帐篷壁上晃动。

苏念念坐在桌前，倒了一杯水，喝了一口，缓解了喉咙的干涩，随后看向黑影，缓缓开口：“你潜入俘虏营，是想营救挛鞮莫的部下吧？挛鞮莫作为匈奴的骨都侯，麾下定然有不少亲信，你应该就是其中之一。”

黑影听到“挛鞮莫”三字，身体微微一颤，眼神里闪过一丝悲伤，却依旧没有说话。

苏念念见状，继续说道：“黑风谷一战，我们杀了挛鞮莫，俘虏了他的部下，匈奴王庭定然不会甘心。你潜入雁门关，除了营救俘虏，怕是还想探查我们的守城兵力，为右谷蠡王出兵代郡做准备吧？”

黑影的脸色微微变了变，显然被苏念念说中了心思。苏念念看着他的反应，心中更加确定自己的猜测，她站起身，走到黑影面前，声音带着几分严肃：“匈奴与大夏常年交战，受苦的终究是两国的百姓，草原上的牧民因战争无法安心放牧，中原的百姓因战争流离失所，你也是草原上的人，应该明白战争的残酷。右谷蠡王执意出兵，不过是为了争夺地盘与财富，牺牲的却是无数士兵的性命，这样的战争，值得吗？”

黑影沉默了许久，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却又忍住了。苏念念没有逼迫他，只是静静地等着，她知道，想要让一个忠于匈奴的人开口，需要耐心与契机。

过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黑影终于抬起头，眼神里的桀骜少了几分，多了几分迷茫：“你说的没错，战争确实残酷，我父亲便是在三年前的战争中战死的，母亲也因此一病不起。可单于下令，我们作为匈奴的子民，必须服从命令，若是违抗，便是不忠不义，不仅自己会死，家人也会受到牵连。”

听到这话，苏念念心中微动，原来他并非真心想参与战争，只是身不由己。她轻声道：“我知道你有苦衷，但你应该清楚，匈奴王庭的野心不止于代郡，他们想要的是整个大夏的疆土，即便这次拿下了代郡，后续还会发动更多的战争，到时候，会有更多的人失去亲人，失去家园。你若是愿意说出你知道的情报，比如匈奴王庭的阴谋，右谷蠡王的出兵计划，我可以保证，不会伤害你和你的家人，甚至可以安排你们在中原定居，远离战争。”

黑影犹豫了很久，眼中不断闪过挣扎的神色，一边是匈奴的忠诚，一边是家人的安危与战争的残酷，他一时难以抉择。苏念念看着他的样子，没有再说话，只是转身回到桌前，拿起桌上的药膏，重新解开掌心的绷带，涂抹药膏。

伤口的疼痛让她忍不住皱了皱眉，黑影看着她掌心狰狞的伤口，又想起黑风谷一战中她奋勇杀敌的模样，心中的防线渐渐松动。他知道，苏念念是个值得信任的将军，她既然承诺不会伤害自己和家人，便不会食言。

“我可以告诉你我知道的，但你必须遵守承诺，保护我的家人。”黑影终于开口，声音带着几分沙哑。

苏念念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欣慰：“放心，我向来言出必行，只要你如实交代，我定会护你家人周全。”

黑影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这次挛鞮莫伏击陈武将军，确实是王庭的计划，目的是分批歼灭大夏北境的兵力，为右谷蠡王出兵代郡铺路。但这只是表面计划，王庭真正的阴谋，是想借着右谷蠡王出兵代郡，吸引雁门关的兵力支援，然后让左贤王率领主力部队，从雁门关东侧的野狼口偷袭，一举拿下雁门关。野狼口地势隐蔽，很少有人知道那里可以通行，王庭已经暗中安排了士兵在那里清理道路，预计五日后便能完成，到时候左贤王便会率领三万大军偷袭。”

“三万大军？野狼口？”苏念念心中一惊，她从未想过匈奴王庭竟然还有这样的阴谋，若是左贤王真的从野狼口偷袭，雁门关兵力空虚，定然难以抵挡，到时候不仅雁门关会失守，北境的防线也会彻底崩溃。

“没错，左贤王麾下的士兵都是王庭的精锐，战斗力极强，而且野狼口那边，王庭早已安排了内应，到时候内奸会打开城门，接应左贤王的军队。”黑影继续说道，“另外，右谷蠡王出兵代郡，并非真的想拿下代郡，只是想牵制你们的兵力，他会故意放慢行军速度，等到左贤王拿下雁门关后，再率领军队夹击代郡，到时候代郡也会不攻自破。”

苏念念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匈奴王庭的阴谋远比她想象的要缜密，若是没有这个黑影的交代，她根本无法察觉左贤王的偷袭计划，后果不堪设想。她连忙问道：“野狼口的内奸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