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戈壁余烬消 北境急诏催(1/2)

戈壁的晨光穿透薄云,细碎的金光落在苏念念缠着厚绷带的左手上,绷带边缘还渗着淡淡的血渍,昨夜军医重新缝合的伤口被晨起的凉意激得发紧,每动一下,皮肉撕扯的痛感都顺着经脉蔓延至肩胛,让她不自觉蹙了蹙眉。胯下的乌骓马似通人性,步伐放得愈发平缓,鬃毛上沾着的晨露顺着发丝滑落,滴在泛着冷光的银甲上,溅开细小的水花。

身后的两万五千大军列成三列纵队,马蹄踏过沙砾的声响整齐划一,没有了昨日战前的紧绷,却多了几分历经厮杀后的沉稳。士兵们的铠甲上还留着昨日激战的痕迹,有的沾着暗红的血痂,有的被刀剑划出道道深痕,腰间的弯刀鞘上凝结着干涸的血渍,可每个人的脊背都挺得笔直,眼神里藏着归程的期待,也藏着军人的坚毅。

“将军,昨夜派去探查周边的斥候已传回消息,方圆百里内没有西突厥残余势力的踪迹,俘虏们也都安分押解,无异常动静。”副将陈武策马赶至身侧,声音里带着些许疲惫,却依旧中气十足。他的右臂缠着绷带,昨日激战中被西突厥士兵的长刀划开一道寸许深的口子,此刻动作间还有些僵硬,“另外,军医说您掌心血肉模糊,缝合后需少用力,今日缰绳让属下替您牵着吧?”

苏念念抬手按住腰间的弯刀,指尖触到冰凉的刀柄,摇了摇头:“无妨,这点伤不碍事。”她低头看向掌心,厚厚的绷带将手掌裹得严实,只有指缝间还能看到些许暗红的血迹,“匈奴降卒那边安置得如何?昨夜有没有异动?”

“都安置妥当了,秦风将军派了专人看管,降卒们得知西突厥残余被尽数剿灭,又知晓即将班师回朝编入大夏军队,一个个都很安分,没人敢闹事。”陈武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个布包,递到苏念念面前,“这是军中仅剩的几颗蜜枣,军医说您昨日失血多,吃点甜的能补补气血。”

苏念念接过布包,指尖触到温热的布料,打开一看,里面躺着五颗圆润饱满的蜜枣,是出发前从京城带来的,一路征战下来所剩无几。她捏起一颗放进嘴里,清甜的滋味在舌尖化开,驱散了些许伤口的痛感,也暖了暖微凉的脾胃。她抬头望向前方,戈壁尽头隐约能看到起伏的山峦,那是离开西域进入大夏疆域的标志,心中不由得松了口气:“传令下去,全军加快些许速度,争取早日抵达京城,也好尽快筹备北上御敌之事。”

“遵命!”陈武领命而去,调转马头朝着队伍前方疾驰,高声传令的声音在戈壁上回荡,原本平缓前行的马队速度渐渐加快,马蹄扬起的尘土在身后连成一道长长的灰线,与天边的朝霞交织在一起,格外壮观。

苏念念策马走在队伍最前方,目光扫过两侧的戈壁,昨日激战的痕迹依旧清晰可见——满地的马蹄印深浅不一,有的被鲜血浸透,凝结成暗红的硬块;散落的兵器横七竖八地躺在砂砾中,长刀的刀刃上还沾着碎肉与血痂,长枪的枪尖有些已经弯折,显然是昨日厮杀时硬生生撞断的;偶尔还能看到西突厥士兵的头盔与铠甲碎片,被晨光映得泛着冷硬的光,无声诉说着昨日的惨烈。

她想起昨日阿史那拔悉密挥刀劈来的瞬间,刀刃划破空气的呼啸声还在耳畔回响,掌心被朴刀刀刃划破的痛感仿佛还在蔓延,那名西突厥将领临死前的惨叫、阿史那拔悉密咽喉被划破时喷涌的鲜血,一幕幕都清晰地浮现在眼前。这场突如其来的厮杀,虽彻底清除了西突厥的残余势力,却也让大夏军队付出了代价——昨日激战过后,清点伤亡人数时,共有两千余名士兵战死,近千名士兵受伤,其中不少人伤势严重,只能躺在马车上被一路护送,能否撑到京城还是未知。

想到这里,苏念念心中一阵沉重,她抬手按住胸前的铠甲,那里还留着昨日与阿史那拔悉密兵器碰撞时的钝痛感。她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将心中的情绪压下,睁开眼时,眼中只剩坚定:这些士兵用生命守护了西域的安宁,守护了大夏的疆土,她定要带着他们的荣光回到京城,也要在北上御敌时奋勇杀敌,不让他们的牺牲白费。

正午时分,日头愈发毒辣,戈壁上的温度急剧升高,砂砾被晒得发烫,踩上去隔着靴子都能感受到灼热的痛感。士兵们的额头上布满汗珠,顺着脸颊滑落,滴在铠甲上,瞬间蒸发,留下一道淡淡的水渍。不少士兵口干舌燥,嘴唇干裂起皮,却依旧咬牙坚持,没有一人抱怨,只是偶尔抬手抹一把额角的汗水,便继续策马前行。

苏念念的银甲被太阳晒得滚烫,贴在身上格外难受,掌心的伤口被汗水浸透,传来阵阵刺痛,她却依旧挺直脊背,目光坚定地望着前方。她知道,此刻自己是全军的主心骨,只要她不倒下,士兵们就有前进的动力。

“将军,前面有一片胡杨林,林中应该有水泉,不如让全军在此休整半个时辰,补充些水源再继续前行?”陈武策马赶至身侧,擦了擦额角的汗水,语气中带着些许担忧,“不少士兵已经快撑不住了,再走下去怕是会有人中暑。”

苏念念顺着陈武手指的方向望去,前方不远处果然有一片茂密的胡杨林,枝叶繁茂,在毒辣的阳光下投下大片阴凉,隐约还能听到水流的声音。她点了点头:“好,传令下去,全军前往胡杨林休整,取水补充体力,半个时辰后准时出发。”

命令传达下去,士兵们脸上露出些许欣喜,马队的速度又快了几分,朝着胡杨林疾驰而去。进入胡杨林,清凉的气息扑面而来,驱散了身上的燥热,士兵们纷纷下马,朝着林中的水泉跑去,有的直接掬起泉水喝了起来,有的则拿出随身携带的水囊,将水囊装满,还有的则靠在树干上休息,缓解连日征战的疲惫。

苏念念牵着乌骓马走到水泉边,乌骓马低头喝着泉水,尾巴轻轻甩动,驱赶着周围的蚊虫。她蹲下身,掬起一捧泉水,清凉的泉水触到指尖,瞬间缓解了掌心的刺痛,她将泉水泼在脸上,燥热感消散了不少,头脑也清醒了许多。

“将军,您的伤口不能沾水,快擦擦。”陈武拿着一块干净的布条走了过来,递到苏念念面前,语气中带着担忧,“军医特意叮嘱过,您掌心血肉模糊,沾水容易感染发炎。”

苏念念接过布条,擦了擦脸上的水珠,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她抬头看向不远处的士兵们,只见他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有的在擦拭铠甲,有的在检查兵器,还有的则在低声交谈,脸上满是疲惫,却依旧充满斗志。

就在这时,一名斥候匆匆跑来,脸色凝重,语气急促:“将军,不好了!胡杨林西侧发现一支不明身份的队伍,约莫三千余人,看服饰像是匈奴的散兵,正朝着我们的方向靠近,似乎来意不善!”

苏念念心中一沉,眉头紧锁:“匈奴散兵?此处距离轮台城已有数百里,怎会出现匈奴散兵?难道是昨日漏网的匈奴降卒?”她站起身,握紧腰间的弯刀,眼神一凛,“陈武,带五十名精锐骑兵随我前去探查,其余士兵原地戒备,不得擅自行动,若有敌军来袭,立刻列阵迎敌!”

“遵命!”陈武立刻领命,转身朝着士兵们高声喊道:“五十名精锐骑兵,随我和将军前去探查,其余士兵原地戒备!”

很快,五十名精锐骑兵便集结完毕,他们手持长刀,眼神坚定,跟在苏念念和陈武身后,朝着胡杨林西侧疾驰而去。穿过茂密的胡杨林,前方果然出现了一支队伍,约莫三千余人,身着匈奴服饰,手持弯刀和弓箭,正朝着胡杨林的方向靠近,为首的几名将领骑着战马,眼神凶狠,显然是来者不善。

“是匈奴的散兵,看样子像是之前匈奴军队溃败时逃散的士兵,不知怎会集结在此处。”陈武看着前方的队伍,语气凝重地说道,“他们人数虽少,但个个面露凶光,显然是想趁我们休整之际,发动突袭,抢夺我们的物资。”

苏念念眼神一凛,冷声道:“哼,不自量力!昨日西突厥八千精锐都被我们剿灭,区区三千匈奴散兵,也敢来挑衅!传我命令,五十名骑兵分成两队,左右包抄,将他们团团围住,不留一个活口!”

“遵命!”陈武领命而去,将五十名骑兵分成两队,一队从左侧包抄,一队从右侧包抄,朝着匈奴散兵的队伍疾驰而去。

苏念念催马向前,手中弯刀出鞘,冷光一闪,朝着为首的匈奴将领冲去。那名匈奴将领见状,眼中闪过一丝诧异,显然没想到对方竟然是一名女将军,他冷笑一声,手持弯刀,朝着苏念念猛劈而来:“女娃娃,也敢来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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