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孤城列阵（1/2）

夜色如墨，靖安城的城墙之上，火把的光芒连成一条蜿蜒的火龙，将半边天空染成了橘红色。念念披着厚重的铠甲，肩头和肋骨的伤口被紧实的绷带缠了数圈，铠甲的冰凉透过布料渗进来，稍稍缓解了伤口的灼痛。她手持望远镜，目光死死盯着城外的旷野，镜片后的眼睛布满血丝，却亮得惊人。

“将军，城防加固完毕。外城城墙增设了三层拒马，城门内侧浇筑了夯土，城楼上的弩机全部校准完毕，箭矢也已补充到位。”城防军统领快步走来，声音在夜风中微微发颤。他身后，几名士兵正将一桶桶滚烫的沥青搬到城墙边缘，黑色的沥青冒着热气，散发出刺鼻的气味——这是念念想出的办法，若罗刹军攻城，滚烫的沥青倾泻而下，定能给敌人造成重创。

念念放下望远镜，点了点头：“很好。让士兵们轮流值守，每班半个时辰，务必保持警惕，一旦发现敌军动向，立刻鸣号示警。”她的目光扫过城楼上的士兵，他们大多面带疲惫，却个个挺直了脊梁，手中的武器握得紧紧的。经过连日的厮杀，靖安城的守军已不足三千，而即将到来的罗刹大军，却有十万之众。

就在这时，城下传来一阵马蹄声。阿烈率领着一队骑兵疾驰而来，他身上的铠甲沾满了尘土，脸上带着明显的倦意，显然是刚从邻城求援回来。“将军！邻城太守说，他们自身兵力也十分紧张，只能抽调五百兵力支援我们，预计明日午后才能抵达。”阿烈的声音带着愧疚，“而且，反叛的黑风部落和黄沙部落，已经在通往邻城的路上设下了埋伏，援军的行程恐怕会受阻。”

念念的心沉了下去。五百兵力，对于十万罗刹大军来说，不过是杯水车薪。而反叛部落的埋伏，更是让这仅有的希望变得渺茫。她转身看向城内，内城的空地上，挤满了被转移过来的百姓，老弱妇孺们蜷缩在一起，孩子们的哭声此起彼伏，却被大人们死死捂住嘴，生怕引来城外的敌人。几名青壮男子正跟着士兵们学习使用弩箭，他们的脸上满是紧张，却依旧努力模仿着士兵的动作。

“粮草呢？清点得怎么样了？”念念问道，声音依旧平静。

“将军府和军粮仓的粮草加起来，可供全军和百姓支撑五日。”负责粮草的参军低声回答，“我们已经开始实行定量分配，将士们每日两餐，百姓们每日一餐，尽量节省粮食。”

五日。念念在心中默念着这个数字。援军明日午后才能到，还可能受阻，而罗刹军的先锋部队三日后就会抵达。这五日，将是靖安城最艰难的时刻。

“继续派人去催促援军，务必让他们尽快赶来。”念念握紧腰间的弯刀，“另外，再派使者去见黑风部落和黄沙部落的首领，告诉他们，罗刹国狼子野心，今日可以利用他们攻打靖安城，明日就可以吞并他们的部落。若他们肯撤去埋伏，归顺大夏，我可以向陛下求情，保留他们部落的建制，既往不咎。”

“将军，他们已经和罗刹国勾结，恐怕不会轻易回头。”阿烈担忧地说道。

“试一试总比坐以待毙好。”念念的目光坚定，“无论如何，我们都要抓住每一丝希望。”

使者出发后，夜色渐渐深了。念念依旧站在城楼上，目光望着远方。她想起了母亲穆兰，想起了石叔，想起了他们当年守护靖安城的模样。母亲常说，守一座城，就是守一方百姓，守一份心安。如今，她终于明白了这句话的重量。

次日清晨，天刚蒙蒙亮，城外就传来了一阵震天的号角声。念念心中一凛，立刻登上城楼。远处的地平线上，黑压压的一片人影正朝着靖安城的方向移动，旗帜飘扬，铠甲反光，正是罗刹国的先锋部队。他们的速度极快，转眼间就抵达了城外三里处，列成整齐的阵型，虎视眈眈地望着城墙。

为首的是一名身材高大的罗刹将领，身着金色铠甲，手持一把巨大的战斧，胯下的战马神骏非凡。他抬起战斧，指向城墙，高声喊道：“城上的人听着！识相的赶紧打开城门投降，否则，攻破城池之日，鸡犬不留！”

他的声音经过亲兵的翻译，清晰地传到了城楼上。城墙上的士兵们顿时怒目圆睁，纷纷举起武器，高声怒骂。念念冷冷地看着城下的罗刹将领，眼中没有丝毫畏惧。她拔出弯刀，高高举起，声音洪亮：“靖安城的将士们，罗刹蛮夷，犯我疆土，杀我百姓，今日，我们就要让他们血债血偿！守住城池，守住家园！”

“守住城池！守住家园！”士兵们的呐喊声震耳欲聋，响彻云霄。

罗刹将领见状，眼中闪过一丝恼怒。他猛地挥下战斧，大喝一声：“攻城！”

刹那间，罗刹士兵们如同潮水般涌向城墙。他们推着云梯，扛着壮木，冒着城楼上射下的箭矢，疯狂地冲锋。城楼上的弩机同时发射，箭矢如雨，瞬间射倒了一片罗刹士兵。但他们人数众多，前仆后继，很快就有云梯靠在了城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