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时家劫（2/2）

时明舟说到这儿，喉结剧烈滚动了一下，指节攥着茶盏的力道又重了几分，杯沿几乎要被捏碎。他深吸一口气，胸腔里的沉重像是要溢出来，声音里满是劫后余生的后怕与恍然大悟：“前几日看着仆人自缢，我夜里躺在床上，睁着眼到天亮，总觉得这祸事没完 —— 直到某天夜里，我又看见床边晃黑影，突然就想起二十年前的一件事，才惊出一身冷汗。”

“那时候家里刚接过绸缎庄的生意，收成不好，我在门口晒粮食，见一个穿布衫的道长路过，饿得直晃，就端了碗粥、拿了个馒头给他。道长吃完，看着我叹了口气，说‘施主心善，可你时家二十年后有一场大劫，劫数与水祟有关，若不早做准备，恐有灭门之祸’。” 他顿了顿，眼神飘向远处，像是在回忆当年的场景，“我当时只当是道长随口说的玩笑话，没太当回事，可他又接着说‘若想破劫，需送家中一个孩子去学术法，将来方能护住时家’。”

“后来你出生，我看着你从小就对符箓、桃木这些东西格外敏感，才猛地想起道长的话。” 时明舟的声音软了下来，带着几分愧疚，“所以你长大些，我没让你学做生意，反而托人找了位隐世的师父，送你去修行 —— 我怕你怨我，没敢跟你说缘由，只说‘你性子适合学这个’。这些年看着你书信里说‘又学会了新的驱邪术’，我心里才稍稍踏实些，想着就算劫真来了，你也能护着自己，护着家里。”

“可我没料到，这劫来得这么快，这么凶。” 他的声音又开始发颤，眼底爬满红血丝，“半月前牲畜死、大嫂重病，我还没往‘劫’上想；直到二哥家的孩子傻了、仆人自缢，我自己也开始出幻觉，才猛地反应过来 —— 那位道长说的‘劫’，就是现在！我这才慌了神，连夜给你写信，催你回来 —— 除了你，我实在不知道还能指望谁了。”

他猛地抬眼看向时镜知，通红的眼眶里满是哀求与无力，声音几乎是哽咽着：“镜知，爹真的撑不住了。家里的人一个接一个出事，我夜里不敢睡，怕一闭眼，再睁开又少了谁…… 若不是盼着你回来，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 话到最后，他的声音渐渐低下去，肩膀也垮了，像是瞬间老了好几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