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夜路加急（2/2）

马蹄声在夜路上持续了几个时辰，除了偶尔风吹过林木的轻响，再无其他异动。黑风岭的轮廓在视野中渐渐淡去，前方的山路愈发开阔，连空气都清新了几分。陆枭衍勒着缰绳，目光扫过天际——东方已泛起一抹鱼肚白，五更天到了，天就快亮了。

他低头看向怀中，苏翎芊不知何时已沉沉睡去。她的头轻轻靠在他的肩窝，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出淡淡的阴影，呼吸均匀而绵长，显然是累极了。夜里她一直强撑着精神，指尖的符纸就没离过手，直到天边透出微光，确认前路彻底无碍，才安心闭上眼。

就在这时，唐九骑着马悄悄跟了上来，刻意放轻了声音，生怕惊扰到苏翎芊：“督军，您看这天色，马上就要亮了。”他抬手指了指东方的晨光，眼底满是疲惫——一晚上精神紧绷着警戒，此刻连眼底都泛着红血丝，“这黑风岭算是彻底走出来了，应该没什么危险了。苏小姐累了一整晚，身子骨娇贵，不比我们这些糙汉子扛造，不然我们就在前面的平坡歇脚，等苏小姐休息好了再赶路？”

陆枭衍的目光落在苏翎芊恬静的睡颜上，心里泛起一阵柔软的疼惜。他清楚记得，昨晚赶路时，苏翎芊每隔半个时辰就会睁眼探查四周，哪怕他多次说“有我在，你睡会儿”，她也只是摇摇头，说“多个人多份心”。直到天快亮时，她靠在他怀里，才终于卸下了所有防备，眼皮沉重地合上。

他微微侧头，看着唐九布满倦意却依旧恭敬的脸，又低头瞥了眼怀中轻颤的睫毛——想来是马蹄声的震动，让她睡得并不安稳。陆枭衍的心里只犹豫了片刻，便轻轻点了点头，声音压得极低：“就依你。找个背风的地方，让弟兄们都歇歇，留两个人警戒就行。”

“哎，好嘞！”唐九立刻应下，脸上露出一丝放松的笑意，转头对前面的队伍打了个手势。队伍很快在前方一片平坦的坡地停下，士兵们动作轻缓地卸下装备，唐九的弟兄们则捡了些干燥的枯枝，准备生一堆小火驱寒，却被陆枭衍抬手制止了：“火就别生了，免得烟味呛到她。”

他翻身下马时，格外小心地将苏翎芊抱在怀里，动作轻柔得像捧着易碎的珍宝。苏翎芊在他怀里动了动，嘟囔了一句模糊的梦话，又往他温暖的怀里缩了缩。陆枭衍失笑，脱下自己的外袍，轻轻盖在她身上，然后找了棵粗壮的大树，背靠着树干坐下，让她能更舒服地靠在自己怀里。

唐九指挥着众人安顿好，悄悄走到陆枭衍身边，递过一个水囊和一块干粮：“督军，您也垫垫肚子。苏小姐有您看着，我们都放心。”

陆枭衍接过水囊，却没立刻动，只是低头凝视着怀中的苏翎芊，声音带着几分感慨：“她比我们都辛苦。”若不是苏翎芊的符纸和预判，他们这一路恐怕早就陷入险境了。

唐九深以为然地点点头，看着苏翎芊的目光满是敬佩：“苏小姐是我们的贵人。等帮弟兄们报了仇，我唐九这辈子都记着她的恩情。”

东方的晨光越来越亮，驱散了最后的夜色。苏翎芊在陆枭衍的怀里睡得安稳，而周围的众人也终于能松口气，或靠或坐地休息着。只有陆枭衍依旧挺直着腰背，小心翼翼地护着怀中的人，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对他而言，只要苏翎芊还没醒，他就不能有半分松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