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御园瞩目（2/2）

“那不是苏丞相家的林夫人吗？”

不知是谁先低呼了一声，原本分散说话的贵妇们瞬间安静下来，目光齐刷刷地投向林知语。先前京中早传遍了，相府主母林氏缠绵病榻，怕是熬不过今年，不少人都以为她今日定然来不了，甚至已有媒婆暗中给苏丞相打探续弦的人选。可此刻站在眼前的林知语，哪里有半分病弱的模样？

石榴红云锦罗裙衬得她肌肤莹润，鬓边东珠随步履轻摇，眉眼间沉静温婉，却又带着世家主母独有的雍容气度。往日里因久病缠身的憔悴消散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历经风霜后的从容，比年轻时更多了几分韵味，竟让周遭那些精心打扮的贵妇都黯然了几分。

“林姐姐？真的是你？” 礼部尚书夫人快步走上前来，脸上满是惊讶，“前几日听闻你身子不适，我还想着过几日去相府探望，没想到你竟能来参加宫宴，气色还这般好！”

林知语浅笑着颔首，抬手将鬓边一缕发丝别到耳后，动作从容优雅：“都是托尚书夫人的福，也亏得芊儿细心，每日亲自熬药照料，才好得这般快。” 她说着，自然地将身侧的苏翎芊拉到身前，掌心轻轻覆在女儿手背，眼底满是暖意，“这便是小女翎芊，刚从青云观接回府中不久，性子沉稳，倒比我这个做母亲的还懂分寸。”

苏翎芊顺着母亲的力道上前半步，对着众人微微屈膝行礼，声音清润平和：“见过各位夫人。” 她身着桃色云霞绸罗裙，裙摆桃花暗纹在阳光下若隐若现，未施粉黛的脸庞透着自然的莹白，眉眼间的沉静从容，竟与林知语如出一辙 —— 那般世家嫡女的气度，不是刻意模仿便能得来的。

“哎哟，这便是大小姐？” 一位穿着宝蓝褙子的贵妇率先惊叹，“瞧这模样，这仪态，跟林姐姐年轻时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不愧是林家教养出来的姑娘，就算在观里清修，这大家闺秀的风骨也没丢！”

“可不是嘛！” 另一位夫人连忙附和，目光掠过苏翎芊，又下意识扫向不远处的苏仙渺，眼神里的对比毫不掩饰，“这才是相府嫡女该有的样子，端庄又灵动，看着就让人喜欢。”

众人的夸赞声像潮水般涌来，句句都落在苏翎芊身上，偶尔提及林知语，也是赞她教女有方、福气好。站在人群边缘的苏仙渺，手指死死掐着裙摆的金线，指腹几乎要嵌进布料里 —— 她穿着精心准备的月白杭绸罗裙，头上还戴着那支引以为傲的红宝石步摇，却像个透明人似的，连半分目光都没得到。

凭什么？苏翎芊不过是个在山里待了十几年的野丫头，凭什么一回来就抢了她的风头？林知语一个快死的病秧子，凭什么能重新被这些贵妇簇拥？

苏仙渺深吸一口气，指甲在掌心掐出几道红痕 —— 她不能急，系统说了，林知语只是回光返照，撑不了几天；太子妃的位置是她的，这些人的奉承，迟早会转到她身上。她强压下心头的妒火，扯出一副温婉的笑容，转身朝着不远处几个相熟的庶女走去 —— 与其在这里看苏翎芊母女出风头，不如去拉拢些人脉，免得等会儿见到太子时孤立无援。

而被众人围绕的苏翎芊，看似在认真听着贵妇们的寒暄，指尖却悄悄凝聚起一丝微弱的灵力。那股属于苏仙渺的异常力量，像一根细刺，始终扎在她的感知里 —— 微弱却顽固，带着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生冷气息，与之前侵扰林氏的邪祟气息隐隐相连，仿佛同根而生。

她不动声色地瞥了眼苏仙渺的背影，眼底闪过一丝冷意。苏仙渺的秘密，她早晚要查清楚，但眼下，护住母亲、应对即将到来的皇后与太子，才是最要紧的事。她的目光越过人群，落在御花园深处那座雕梁画栋的凉亭上 —— 亭内主位铺着明黄色软垫，两侧摆着紫檀木座椅，显然是为皇后与太子准备的，周围侍立的宫女太监早已肃立待命，看来正主即将驾到。

就在这时，一阵清脆的环佩声从园外传来，伴随着太监尖细却嘹亮的唱喏：“皇后娘娘驾到 —— 太子殿下驾到 ——”

原本喧闹的御花园瞬间安静下来，所有贵妇与千金都下意识地整理好衣饰，敛声屏气，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转过身去。林知语轻轻握住苏翎芊的手，指尖传来一丝沉稳的力道，母女二人并肩而立，随着众人缓缓屈膝，目光落在那道由宫女太监簇拥着、缓缓走来的明黄色身影上 —— 皇后身着凤袍，头戴点翠凤冠，步态雍容，身后跟着的少年，正是那日苏翎芊在屋顶撞见的太子萧景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