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时家秘辛(1/2)
时明志攥着被褥的手青筋都绷了起来,指腹把粗布捏得发皱,连呼吸都带着颤。他垂着眼,盯着金宝手腕上细弱的血管,声音沉得像浸了水的石头:“那姑娘叫苗芸,生得是真好看 —— 我虽没见过,可我爹活着时,喝醉了总念叨。说她眉眼像浸了山泉水似的亮,笑起来颊边有两个浅梨涡,穿件月白粗布衫,站在村口的老槐树下,比枝头的槐花还干净。”
“我爹第一次见她,挑着货郎担路过青泥洼,脚都挪不动了。后来天天往村里跑,送她胭脂,给她修破了的木梳,没几日就跟人说要娶她。那时候他眼里哪有什么生意,满心都是怎么把苗芸娶回家。” 说到这儿,时明志自嘲地笑了声,笑声里全是苦涩,“可他哪里是真心待人家?不过是见着人好看,新鲜罢了。”
“后来他去城里送干货,被城西时大户家的小姐看上了 —— 时家有良田百亩,还能帮他开铺子,比守着个山村姑娘有前程多了。我爹没犹豫多久,就应了时家的亲事,连句实话都没跟苗芸说,转头就风风光光娶了我娘。” 他顿了顿,喉结滚得厉害,“直到婚后第三个月,有人来铺子找他,说苗芸怀了身孕,已经显怀了。我爹那时候正忙着跟我娘商量开分店的事,一听这话就慌了,怕张家知道,更怕坏了自己的前程。”
“他偷偷去了趟青泥洼,塞给苗芸些碎银子,让她别再来找他,说就当俩人没认识过。” 时明志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难掩的愧疚,“可苗芸没闹,也没要他的银子,就只看着他,问他‘当初说要娶我,是骗我的吗’。我爹没敢答,扭头就走了 —— 那是他最后一次见苗芸。”
时明志攥着金宝被褥的手猛地收紧,指节绷得泛出青白色,连带着小臂的肌肉都微微颤抖。他垂着眼,盯着地面青砖缝里积的细尘,声音像被冷风吹得发颤:“没过半年,就传来了苗芸的死讯 —— 是镇上那个走南闯北的货郎说的,那人常去青龙岗附近的村子送货,见着的人多,消息也传得快。”
“他说…… 说有人早起去青龙岗那口老井挑水,看见井面上漂着个人,捞上来才认出是苗芸。” 说到 “青龙岗” 三个字,时明志的喉结狠狠滚了滚,像是提到了什么让他心悸的地方,“那口井在山坳里,偏僻得很,平时只有附近种地的人才去挑水,周围全是半人高的荒草,连条正经路都没有。苗芸一个怀了孕的姑娘,怎么会跑到那种地方去?”
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带着难掩的慌乱:“货郎还说,捞上来的时候,苗芸手里还攥着个东西 —— 是半块胭脂盒,红漆都掉了边,还是当年我爹送她的那一个。他说苗芸的脸白得像纸,肚子已经显怀了,看着可怜得很……”
“我爹当时正在铺子里算账本,一听这话,手里的算盘珠子‘哗啦’掉了一地。他没敢去青龙岗,连问都没敢多问,只塞给货郎些银子,让他别再跟旁人提这事。” 时明志抬手抹了把脸,指腹沾着的泪早就干了,却还是涩得慌,“可谁信啊?苗芸从小在山里长大,走惯了山路,那口井她就算没去过,也不至于‘不慎’掉下去。更何况…… 她怀着孕,怎么会孤身一人去那种偏僻地方?”
说到这儿,他的声音里终于透出几分悔意,混着深深的恐惧:“现在想来,她哪是‘不慎’?说不定是心里苦,想去井边透透气,也说不定…… 是有人逼得她走投无路。可我爹那时候满脑子都是怕时家知道,怕坏了自己的前程,连一句追问都没有,就这么让苗芸不明不白地埋在了乱葬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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