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卧龙故里(1/2)

1994年7月16日下午,我正在家中酣睡,突然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响起,我睡眼惺忪地起来,跑去客厅拿起听筒:“喂?”

“喂!莫羽,我,俊华,明天早上六点,学校门口集合,去南阳卧龙岗玩!”他嗓音洪亮得像夏日的雷声,“我爸开九座银色商务车专程送咱们去!”

“呃~就咱俩吗?”我手握着听筒,有些犹豫,毕竟和慕容晓晓约了每天早上学习的。

“行了!你小子!我就知道!别犹豫了,跟晓晓说好了,她也去!嗯~还有张晓辉、王若曦、秦梦瑶和姜玉凤,所有费用我老爹全包,你只管人到就行,赶紧收拾东西吧!”欧阳俊华爽快地打消了我的顾虑。

“嗯~行!我去!欧阳,谢谢你和你老爸啊!”我充满了感激,欧阳俊华真是有心了,这些细节他都想到了!

“客气个啥!行了,你收拾吧,早上六点啊,我挂了!”欧阳俊华挂了电话。

放下电话,我晃悠到卫生间洗了把脸,醒了醒盹儿,然后走到厨房征求正在切菜的老妈的意见:“妈,欧阳俊华来电话,约我明天去南阳卧龙岗玩儿,晓晓和张晓辉他们也去,我能去不?”

“去玩吧,和你的小伙伴们一起散散心!省得你在家闷得慌!”老妈放下切菜的刀,笑着说,“有晓晓那丫头在,我一百个放心!一会儿吃完晚饭我给你准备准备,再给你500块钱,想买什么买点儿,别舍不得!”

“哦!多谢老妈!”我高兴地合不拢嘴,满怀着期待。

“你去歇着吧”老妈说罢又开始了有节奏的切菜声,嘴里还哼着罗大佑《恋曲1990》的曲子。

慕容晓晓的脸突然浮现在我眼前——她总爱在我走神时用指尖戳我的后背,或是冷不丁塞给我一颗薄荷糖,甜中带苦的味道像极了她的性子。

我正想着,门铃突然响起,老妈擦了擦手去开门,一阵桔子香水味儿飘了进来,慕容晓晓拎着鼓囊囊的帆布包站在门口,齐耳短发整齐的顺在耳后,额前的碎发被汗水黏在脸颊上,像是刚从蒸笼里跳出来的小笼包。她冲我眨眨眼,鞋跟一甩便光脚踩进客厅:“呆子,我来帮你收拾收拾行李!”

“晓晓来啦,莫羽正念叨你呢!进来吧!”老妈掩唇轻笑,说罢转身去厨房端出来冰镇西瓜,“来,晓晓,吃西瓜!”

晓晓毫不客气地拿了一块儿西瓜,吭哧就是一口:“谢谢阿姨,西瓜真甜!”

“别客气!吃吧!你们聊着,一会儿一起吃晚饭啊!”老妈高兴地合不拢嘴。

“谢谢阿姨!”慕容晓晓来我家比在自己家还自由,一口应允。

慕容晓晓吃完西瓜就钻进了我的房间,将她背包里的东西一股脑倒在了我的床上:手电筒、水壶、折叠伞、驱蚊水……然后一样一样的往我的旅行包里装,甚至还有一包用油纸裹着的桂花糕,“这是我妈让我带给你的,怕你饿着!”她指尖戳了戳我的额头,又变戏法似的摸出两瓶桔子汽水,玻璃瓶上凝着细密的水珠,她用毛巾擦去水珠然后装进了我的旅行包里,“还有两瓶汽水也装着!”她又从我的衣柜里挑了几件替换衣物也装进了旅行包里,看到一切准备妥当,她满意地笑了:“都准备好了,就等出发了!”

“晓晓,你真厉害!”我望着她开心的样子称赞道。

“嗯!那是!本姑娘出马,一个顶俩!”她拍拍胸脯,自信满满。

我忽然想起了元宵节时她当着秦梦瑶的面亲我的模样,那时的紧张与此刻的安心,竟像是同一片藤萝叶上的脉络,悄然交织。纱窗外,暮色愈发浓稠,最后一抹夕阳的余晖掠过她耳畔的发丝,镀上一层金边。

傍晚,蝉鸣声裹挟着燥热的风,从纱窗的缝隙中钻进来。慕容晓晓和我们一起吃了晚饭,老爸老妈对慕容晓晓的懂事赞不绝口,慕容晓晓很开心,我也很开心。饭后慕容晓晓蹦跳着回家去了,送走了她,我回到屋里,坐在桌前,台灯的光晕染黄了稿纸,汗水顺着额角滑落,洇湿了“南阳卧龙岗”几个潦草的字迹——那是欧阳俊华下午在电话里反复强调的目的地。窗外的紫藤花架在暮色中轻轻摇曳,残瓣簌簌飘落,像被风吹散的紫色星辰。

翌日清晨五点半,天边刚泛起鱼肚白,巷口的梧桐树上已有早起的麻雀啁啾,慕容晓晓按响了我家的门铃,惊醒了屋檐下沉睡的露珠。她换了一身浅蓝色连衣裙,裙摆绣着细碎的茉莉花纹,发梢还沾着晨雾的湿气,像是从水墨画里走出的精灵。

“羽哥哥,快走啦!欧阳叔叔的车已经到了!”她见我背着旅行包出来,就拽着我的手腕往外冲。

母亲追到门口将500块钱塞进我的口袋,叮嘱我:“看见想买的,就给晓晓买啊!”

我诺着,老妈的叮咛声淹没在巷子的尽头。石板路上飘着油条摊的香气,慕容晓晓的裙角扫过路边的牵牛花,惊起一只蜷缩的狸花猫。

学校门口停着一辆银色商务车,车身在晨光中泛着冷冽的光泽。欧阳俊华斜倚在车门旁,白t恤下肌肉线条若隐若现,像座精雕细琢的希腊雕像。他冲我们挥手,腕上的电子表嘀嗒作响:“莫羽,晓晓,就差你俩了,快点儿!”

“来啦,来啦!”慕容晓晓欢呼着,拉着我向车子跑去。

此时,秦梦瑶站在欧阳俊华的身旁,低头整理裙角时露出半截雪白的脖颈。姜玉凤背着一个黑色镶着金边的斜挎小包,靠在梧桐树下,镜片后的目光若有似无地扫过张晓辉和王若曦,他俩正蹲在路边研究蚂蚁搬家,张晓辉手里的烧饼上的芝麻粒掉到泥土上,引来了一群蚂蚁。王若曦托着腮,仔细地观察着蚂蚁们的行进路线。

“爸,人都齐了!”欧阳俊华拉开副驾驶的门,他老爸——欧阳叔叔从车窗探出头来,笑容和蔼如庙里的弥勒佛:“孩子们,上车啦!咱们准备出发!”听到命令后我们按顺序陆续上了车!

车厢内冷气扑面,夹杂着皮革与薄荷糖的气味。慕容晓晓挨着我坐下,膝盖轻轻碰了碰我的腿。车子启动时,她忽然凑近我耳边:“你看张胖子——”我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张晓辉正被姜玉凤和王若曦夹在中间,两人一个递水,一个递纸巾,他胖乎乎的脸涨得通红,活像蒸笼里冒热气的包子。姜玉凤的指尖掠过他袖口的褶皱,王若曦的胳膊紧紧挨着他的胳膊。

“可怜哪……”慕容晓晓憋着想笑,指尖偷偷戳我的掌心,小声地说,“胖子像个夹心饼干。”

我转头看她时,她立刻望向窗外,耳垂却染上薄红。

国道两旁的玉米田飞速后退,绿色的玉米海洋里偶尔闪过戴草帽的农民伯伯忙碌的身影,慕容晓晓的侧脸映在车窗上,与远山叠合成一幅朦胧的水彩画。

两小时后,车子驶入卧龙岗景区。青石板路蜿蜒向上,两侧古柏参天,虬曲的枝桠在晨光中投下斑驳的影,像是用墨笔勾勒出的写意线条。

欧阳俊华举着景区地图走在最前,地图被风吹得哗啦作响,他挥手的模样像极了指挥千军万马的将军:“第一站,诸葛草庐!”

草庐隐在竹林深处,竹叶沙沙作响,仿佛千年前的纶巾羽扇仍在风中轻摇。茅檐低矮,门扉半掩,门槛上积着经年的灰尘。

慕容晓晓拉着我跨过门槛,木地板发出吱呀轻响,惊起梁上一只灰雀。屋内陈设简陋:一张木榻、一方书案、一盏铜灯。案上摊着《出师表》的仿古卷轴,墨迹未干似的泛着潮气,恍惚间竟似闻到松烟墨的苦香。

“孔明先生就是在这里写出《隆中对》的?”张晓辉探头探脑,眼镜滑到鼻尖,鼻翼上还沾着早上吃的芝麻粒。

姜玉凤忽然伸手替他扶正镜框,指尖若有似无地蹭过他的耳垂:“是‘臣本布衣,躬耕于南阳’。”她的声音清冷如泉,却让张晓辉的耳根瞬间烧成炭火。

王若曦抿了抿唇,看着姜玉凤,眼中充满了不屑。

慕容晓晓拽了拽我的袖口,示意我看窗外。秦梦瑶正仰头望着欧阳俊华讲解草庐历史,眸光如水,唇角含笑。

此时的欧阳俊华仿佛自己就是诸葛亮,挥动着手臂,比划着三国的疆域,衬衫下绷紧的肌肉线条让秦梦瑶的耳尖微微发红,风掠过竹梢,将她鬓角的碎发吹起,像一尾不安分的鱼。

“当年刘备三顾茅庐,走的就是这条碎石路。”欧阳俊华指向窗外蜿蜒的小径,阳光透过竹叶在他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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