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长社败报惊天子（2/2）

大梁，要出大事了！

……

皇城，甘露殿。

年少的皇帝萧明，正在批阅奏折。

他的身旁，大太监曹节，正躬着身子，小心翼翼地为他研墨。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侍卫的呵斥声。

“郑指挥使，没有通传，您不能进去！”

“滚开！”

一声冰冷的怒喝，伴随着“哐当”一声，殿门被人从外面粗暴地推开。

浑身散发着煞气的郑安，手持佩刀，大步流星地闯了进来。

“陛下！臣有紧急军情禀报！”

殿内的宦官侍卫们，大惊失色，纷纷拔刀，将皇帝护在身后。

曹节的眼中，闪过一丝阴霾，但脸上却堆起了笑容，尖着嗓子呵斥道：“郑安！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持刃闯宫，目无君上，你是想造反吗？”

萧明却摆了摆手，示意众人退下。

他的目光，落在了郑安那张焦急而凝重的脸上。

他知道，若非天塌下来一般的大事，郑安绝不会如此失态。

“让他们都退下。”

萧明的声音，还带着一丝少年人的清亮。

“曹大伴，你也出去。”

“这……”

曹节有些犹豫。

“出去。”

萧明的语气，加重了几分。

曹节心中一凛，不敢再多言，只能狠狠地瞪了郑安一眼，躬身退出了大殿。

很快，偌大的甘露殿，只剩下了君臣二人。

“说吧，郑爱卿，”萧明从龙椅上站起，缓步走下台阶，“何事如此惊慌？”

郑安单膝跪地，双手将那两份军报，高高举过头顶。

“陛下，请看！”

“其一，右千牛卫大将军周觉、左千牛卫大将军北宫宇，于长社兵败，麾下禁军、州兵死伤惨重，已退守长社，不敢再战！”

“其二，河南道节度使文善，以‘追剿贼寇’为名，于汴州等地，集结重兵，其先锋已逼近颍川郡，兵锋……直指京畿！”

萧明的瞳孔，猛然收缩。

他快步上前，一把夺过那两份军报，飞快地浏览起来。

越看，他的脸色越是苍白。

越看，他握着军报的手，抖得越是厉害。

当他看到“左右千牛卫折损过万”时，身体晃了晃，险些站立不稳。

当他看到“文善集结五万大军”时，一股彻骨的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砰！”

他猛地一拳，砸在了身旁的廊柱上，手背瞬间一片血肉模糊。

“废物！一群废物！”

“朕的禁军！大梁的柱石！竟败于一群流寇之手！”

“那文善，乱臣贼子！他想干什么？他想造反吗？！”

少年天子的怒吼，在空旷的大殿中回荡，充满了不甘、愤怒，以及一丝……无法掩饰的恐惧。

郑安跪在地上，一言不发。

他知道，此刻的皇帝，需要的不是安慰，而是发泄。

良久。

萧明剧烈地喘息着，胸口不断起伏。

他慢慢地，冷静了下来。

那双因为愤怒而通红的眼睛里，重新恢复了理智，甚至比以往，更加明亮，更加冰冷。

“郑安。”

“臣在。”

“锦衣卫，还能用吗？”

“为陛下，万死不辞。”

郑安的声音，铿锵有力。

“好。”

萧明点了点头，“朕要你，立刻派人，盯死文善的一举一动！他见了什么人，说了什么话，他的粮草辎重在哪，朕都要知道！”

“另外，传朕密诏，命河东节度使李安化、关内道神策军，严守关隘，若无朕的兵符，一兵一卒，不得妄动！”

“还有……那个林夜……”

萧明的目光，再次落在了军报上那个陌生的名字上，“查！给朕查清楚他的底细！朕要知道，他到底是什么人！”

“喏！”

郑安领命，起身，快步退出了大殿。

空荡荡的甘露殿中，只剩下萧明一人。

他看着自己流血的拳头，脸上露出一抹与年龄不符的，狰狞而疯狂的笑容。

“外戚、宦官、门阀、藩镇……”

“都想把朕当成傀儡是吗？”

“好啊……好啊！”

“那就来吧！朕倒要看看，这大梁的江山，最后，到底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