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死斗求活,血染苍黄(1/2)

林夜强撑着站直了身体。

肺部火烧火燎,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沫子的味道。双臂因为方才那搏命一击而酸软发麻,几乎握不住那柄半截断刀。

他知道,斩马蹄的法子,只能用一次。

再用,就是找死。

这些久经战阵的骑士,绝不会在同一个地方摔倒两次。

怎么办?

林夜的大脑在疯狂运转。

他的目光扫过那两名骑士,他们两人相距的距离、速度、手中兵器的长度、脸上狰狞的表情……所有的一切,都在他脑中迅速解构、计算。

左侧的骑士,用的是长矛,主攻。

右侧的骑士,提着弯刀,主封锁与补刀。

是军中合击的杀阵。

跑,是跑不掉的。

那就只能,迎着死亡,去求那一线生机!

林夜的胸膛剧烈起伏,喉咙里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嘶吼。

他没有后退,反而朝着左侧那名手持长矛的骑士,主动发起了冲锋!

那名骑士眼中闪过一丝错愕,随即被浓浓的鄙夷所取代。

一个步卒,竟敢主动冲击骑兵?

疯了!

他手臂一沉,原本斜指天空的矛尖瞬间放平,直刺林夜心口。

马速加上臂力,这一矛,足以洞穿三层牛皮甲!

眼看那闪着寒芒的矛尖在瞳孔中急速放大,林夜的身体却在冲刺中,以一个常人无法做到的姿势,猛地向右侧倾斜,整个人几乎要贴到地面。

长矛带起的劲风,擦着他的头皮刮过,吹得他乱发飞扬。

就是这个瞬间!

林夜的左脚在满是泥泞的土地上狠狠一蹬,身体借力拧转,右脚绷紧狠狠踹向了战马的侧腹!

“嘭!”

一声沉闷的巨响。

战马悲嘶一声,它虽然皮糙肉厚,但侧腹是软肋,被这股巨力猛踹,整个身体不受控制地向一侧踉跄。

马背上的骑士大惊失色,他拼命想稳住身形,但战马的失衡,让他上半身露出了一个巨大的破绽。

林夜一击得手,身体已然落地,他没有片刻停顿,腰腹发力,再次蹿起。

手中的断刀,划出一道极快的弧线,自下而上,重重地劈砍在那名骑士的腰肋之间!

“铛!”

金铁交鸣之声刺耳欲聋。

那骑士虽有甲胄护体,但腰部连接处终究是薄弱环节。

更重要的是,那股透过甲胄传递进去的恐怖力道。

骑士只觉得腰间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

他惨叫一声,再也抓不住缰绳,连人带马,轰然倒向一侧。

林夜的身体,也因为这搏尽全力的一击,重重摔倒在地。

他甚至来不及去看那名骑士的死活,就地一个翻滚,狼狈地躲开了从另一侧劈砍而来的弯刀。

刀锋几乎是贴着他的脸颊落下,在地上斩出了一道深深的沟壑,溅起的泥土打在他脸上,冰冷刺骨。

“呼……呼……”

林夜半跪在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视野阵阵发黑。

身体,到极限了。

他终究不是天生神力的猛将,十年马匪生涯,教给他的是如何用最小的力气,最阴狠的招式去杀人,而不是在这种开阔的战场上,与披坚执锐的军中锐士硬碰硬。

他每一次看似干净利落的搏杀,都是在用命去赌,赌对方的轻敌,赌自己对时机的精准判断。

这种赌博,耗费的心力与体力,远超常人想象。

仅剩的那名左骁卫骑士,勒住了战马。没有立刻冲上来。

他脸上的狞笑与轻蔑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重之的,是一抹凝重与惊疑。

眼前这个看似瘦弱的溃兵,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

这种在生死一线间辗转腾挪的本事,那种对战机把握的恐怖直觉,根本不像一个拿着锄头的农民,倒像……倒像他们这些常年在尸山血海里打滚的边军老卒。

可他身上的衣服,手中的兵器,又分明在告诉他,这只是一个不值一提的蝼蚁。

骑士缓缓策马,一步步逼近。

他要用最稳妥的方式,终结这个奇怪的对手。

林夜的心,沉到了谷底。

他能感觉到,对方的耐心与杀意。

他已经没有力气,再玩一次那样的把戏了。

距离在一点点拉近。

十步。

八步。

五步。

林夜紧了紧手中的断刀,准备做最后的困兽之斗。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啊啊啊——!”

一声凄厉癫狂的嘶吼,从林夜的侧后方响起。

一个衣衫褴褛的苍天军士卒,不知是吓破了胆,还是被血腥激发了凶性,他双眼赤红,挥舞着一柄锄头,疯了一样朝着那名左骁卫骑士冲了过去。

那名骑士眉头一皱,眼中闪过一丝厌恶。

对于这种疯子,他连多看一眼的兴趣都没有。

他只是随意地一抖缰绳,战马灵巧地一侧身,同时手中的弯刀顺势一挥。

“噗嗤。”

一道血线飙起。

那名苍天军士卒的头颅冲天而起,脸上的疯狂表情瞬间凝固。

无头的尸体在惯性下又跑了两步,才轰然倒地。

骑士的嘴角,刚刚牵起一抹不屑的冷笑。

然而,他的笑容,永远地凝固了。

就在他斩杀那名疯子的瞬间,一道黑影,以他无法理解的速度,贴地掠来!

是林夜!

他等的就是这个机会!

这个用另一条人命换来的,稍纵即逝的机会!

骑士的瞳孔猛然收缩,他想调转马头,挥刀格挡,但一切都晚了。

林夜飞身而起,身体在半空中拧成一个惊人的角度。

他手中的断刀,在残阳的映照下,化作一道凄美的血色匹练。

“唰!”

骑士的头颅,带着那副惊愕与不信的表情,高高飞起。

滚烫的鲜血,冲上数尺之高,将林夜从头到脚,浇了个通透。

“砰。”

林夜的身体,也因为力竭,重重地摔在了泥泞的血泊之中。

他觉得浑身上下都像是被抽空了。

他想就这么睡过去。

可强烈的求生本能,让他死死咬着舌尖,用剧痛维持着最后一丝清明。

他挣扎着抬起头,环顾四周。

入目所及,皆是地狱。

苍天军的士卒,成片成片地倒下。

幸存者,早已没了任何斗志,只知道抱着头,漫无目的地四散奔逃。

而那些黑甲骑士,肆意地追逐、穿刺,收割着一条条鲜活的生命。

就在林夜心中升起一股绝望时。

“呜——呜——呜——!”

一阵急促而杂乱的号角声,从战场的侧翼,猛地响了起来!

这号角声,远不如左骁卫的号角那般雄浑悠长,反而带着一股子野蛮的急切。

紧接着,大地再次震颤。

“杀啊!!”

“冲!冲散这帮官军龟儿子!”

“为死去的兄弟报仇!”

喊杀声,从东面席卷而来。

林夜艰难地转过头。

只见一片黑压压的人潮,正从一片低矮的丘陵后方,猛地杀了过来!

他们同样衣衫褴褛,同样装备杂乱,但他们的气势,却与先前那些只知道逃跑的溃兵,判若云泥!

人潮的最前方,一骑快马,一马当先。

马上之人,身材魁梧,手持一柄开山大斧,他没有穿戴任何像样的甲胄,只在身上套了一件破烂的皮袄,古铜色的肌肉虬结贲张,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

他一边纵马狂奔,一边声嘶力竭地怒吼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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