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命运的选择（2/2）

几秒钟后，仿佛过了漫长的一个世纪，秦峰的声音才再次响起。那声音里，听不出太多外露的喜怒，没有预想中的满意或者嘲讽，但之前那种紧绷的、如同法官等待最终判决般的压迫感，却如同潮水般悄然退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沉的、更加内敛的、仿佛某个重大契约终于达成的平静，甚至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

“很好。”他只吐出了这两个字，简洁，有力，像一块巨石落入深潭，激起无声的涟漪。

然后，他继续说道，语气已经恢复了他平日里那种惯有的、带着绝对掌控感的冷静，但仔细品味，似乎又掺杂了一丝此前从未有过的、极其微妙的、类似于“交代”的东西。

“在我从燕京回来之前，你就待在别墅里，哪里都不要去，任何人敲门都不要开。管家会全权负责你的安全和其他一切生活需求，你可以完全信任他。

再次记住我跟你说过的话，关于‘秦峰’的一切，把它锁死在记忆的最深处，至少在表面上，在外人眼中，你依然是那个和李家少爷李慕阳有所牵扯的苏颜。”

“嗯。”苏颜低低地应了一声，声音依旧带着劫后余生般的微颤，但比起之前的混乱，已经多了一份尘埃落定后的奇异平静。

“另外。”他似乎极其罕见地犹豫了那么一刹那，才用一种听起来近乎别扭的、与他平日风格极不相符的、生硬中带着一丝极淡关怀的语气，补充道，“……自己，万事小心。”

话音未落，不等苏颜有任何回应，电话便被干脆利落地挂断了。听筒里只留下一串急促而单调的“嘟嘟”忙音，仿佛他刻意要斩断这片刻的、不同寻常的联系。

苏颜缓缓地、仿佛耗尽了所有力气般，将那只依旧残留着他声音余温和冰冷金属触感的手机从耳边移开。

她背靠着冰凉坚硬的墙壁，身体依旧有些发软，四肢百骸都传递着一种过度紧张后的虚脱感。

但是，她内心那片之前如同被狂风暴雨肆虐过的、翻江倒海般的混乱思绪，却奇迹般地、逐渐平息了下来，变成了一种混合着绝望、恐惧、以及一种近乎疯狂的、破而后立的平静。

她选择了留下。

选择了那个名为秦峰的男人。

选择了一条注定要与无尽的狂风暴雨、阴谋诡计和致命危险相伴的……不归路。

恐惧，依然像冰冷的毒蛇盘踞在心房；未来，依旧被浓重的迷雾所笼罩，看不清前路是吉是凶。但此刻，一种奇异的、混合着绝望认命与疯狂决心的平静，如同厚重的毯子，将她紧紧包裹。

既然无法逃离这命运的旋涡，那么，就索性沉沦下去，走下去吧。看看这条由她亲自选择的、布满荆棘与未知的道路，最终会通向何方——

是万丈深渊的毁灭，还是……一片她平凡人生永远无法企及的、惊心动魄的、独一无二的风景。

她抬起头，目光越过明亮的落地窗，望向窗外那片看似一如往昔、蔚蓝而广阔的天空。

阳光依旧灿烂刺眼，却仿佛再也无法穿透她已然被彻底改写、蒙上了厚重阴影的命运轨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