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换衣服（1/2）

应急灯旋转的红光，如同病态的脉搏，在空旷的走廊墙壁上投下跳跃的、令人不安的阴影。

远处保安的呼喊声和杂沓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如同逐渐收紧的渔网。

空气中弥漫着从套房门缝渗出的淡淡硝烟味和塑料烧焦的刺鼻气味，与酒店原本的奢华香氛混合，形成一种怪异的、代表灾难的嗅觉交响。

李慕阳半扶半抱着苏颜，她的身体依旧柔软而冰凉，带着劫后余生的轻微颤抖。

赤足踩在厚地毯上，几乎发不出声音，只有两人急促的呼吸声在寂静的走廊里格外清晰。

他尽可能贴着墙根阴影移动，规避着可能存在的监控探头，目光如同精准的扫描仪，掠过一扇扇紧闭的客房大门，搜寻着代表逃生通道的绿色标识。

“这边。”他低语一声，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确定。

他瞥见前方一个不起眼的拐角后方，有一个散发着幽绿光芒的“安全出口”指示牌。

拐过弯，一扇厚重的、漆成暗绿色的防火门出现在眼前。

李慕阳没有丝毫犹豫，伸手推开——

门轴发出轻微的“嘎吱”声，一股带着混凝土和灰尘气息的、略显阴冷的空气扑面而来。门后，是向下延伸的、灯光昏暗的消防楼梯间。

“下楼，去车库。”他言简意赅，扶着苏颜踏入了这片与外面奢华酒店截然不同的、功能至上的空间。

混凝土台阶冰冷而坚硬，苏颜赤脚踩上去，忍不住瑟缩了一下，发出细微的抽气声。

李慕阳低头看了一眼她白皙脚背上沾染的灰尘和可能存在的细小划痕，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但什么都没说。现在不是讲究这些的时候。

他揽着她腰肢的手臂收紧了些，几乎承担了她大部分重量，支撑着她快速而安静地沿着楼梯向下走去。

楼梯间里回荡着他们略显凌乱的脚步声，以及从上层隐约传来的、越来越响亮的警报声和喧哗声。

可以想象，上面的楼层此刻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他们……会追下来吗？”苏颜终于找回了一点自己的声音，带着颤音问道，下意识地回头望了一眼上方幽暗的楼梯井。

“会。”李慕阳的回答干脆利落，“警察，酒店保安，甚至可能还有‘清理现场’的人。”

他刻意加重了“清理现场”四个字，让苏颜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想起了那个杀手穷途末路时掏出的炸弹。

她不再说话，只是更加用力地抓紧了李慕阳破损的睡袍，仿佛这是唯一可靠的浮木。

连续下了好几层，推开另一扇防火门，他们终于进入了酒店的地下停车场。

停车场内光线不算明亮，均匀分布的日光灯管有些已经老化，发出嗡嗡的电流声。

将一排排静止的车辆笼罩在一种冰冷的、毫无生气的光晕中。空气里混合着汽油、橡胶和淡淡的潮湿气味。

“我们需要一辆车。”李慕阳的目光如同猎鹰般扫过停车区，迅速过滤着目标。

不能是太低档的车，性能可能跟不上，也容易引起注意；也不能是太高调的超跑，目标太显眼。

他的视线很快锁定在不远处一辆线条硬朗、通体漆黑、如同蛰伏猛兽般的保时捷卡宴turbo上。这款车性能强悍，空间足够，而且相对不那么扎眼。

他扶着苏颜，快速而隐蔽地靠近那辆卡宴。

车身光洁如镜，映出他们两人此刻狼狈不堪的身影——他穿着撕裂染血的睡袍，她则是凌乱的连衣裙，赤着双脚，如同两个刚从难民营逃出来的幸存者。

“在这等着，靠车边，尽量别动。”李慕阳将苏颜轻轻推到车身旁阴影处，自己则蹲下身，目光投向车门锁。

这种级别的车，电子锁并不容易对付。他伸出手，指尖在那光滑的门把手上轻轻滑过，感受着其结构和可能的薄弱点。

随即，他目光落在自己睡袍腰带上那个不起眼的、金属材质的腰带扣上。

那是一个造型别致的扣头，边缘看似装饰，实则异常锋利。

他毫不犹豫地掰下扣头，利用那锋利的边缘，小心翼翼地撬开车窗玻璃与门框橡胶密封条之间一道极其细微的缝隙。

动作轻柔而稳定，几乎没有发出声音。

然后，他不知从睡袍内衬哪个破口处，抽出了一根极细的、看似柔韧的金属丝——这是原主不知用来做什么的“小工具”，此刻却派上了用场。

他将金属丝前端弯成一个小钩，透过缝隙探入车内，凭借着一种近乎本能的手感，轻轻拨动着内部的锁止机构。

他的眼神专注，呼吸平稳，仿佛在做一件极其精细的手工艺品，而不是在偷车。

苏颜靠在冰凉的车身上，看着他一系列流畅而专业的动作，心中的违和感越来越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