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真的(1/2)

江夕的意识自一片虚无的空白中缓缓凝聚。纷乱的记忆碎片如潮水般涌入,又迅速拼合成完整的思绪。

他倏地睁开双眼,银白色的眼眸流转着冷澈的光泽,第一时间便锁定了前方的含枢纽。

强大的思维能力让他迅速理解了现状。他微微欠身,朝着含枢纽深深一躬:

“枢纽帝君,看来……我们成功了。”

他的目光越过含枢纽,落在后方同样被定格的孟秋身上,眼中并无困惑,唯有洞悉一切的淡然。

“是啊,” 含枢纽轻声应和,也望向孟秋,“你们都做得很好。”

孟秋在那一刹那恢复了行动能力。她看向江夕,又转向含枢纽,目光中交织着对后者的熟稔与依赖。她嘴唇微动,最终却归于沉默,只是低下头去。

含枢纽顷刻间捕捉到了那抹复杂的情绪。她缓步上前,在孟秋面前蹲下,与之平视,一只手轻轻搭上对方的肩头,传递着无声的支撑。

“怎么了,亲爱的?” 她的声音轻柔如羽毛拂过。

这熟悉的称谓并未让孟秋多言。她只是握住含枢纽的手,指尖微微收紧。含枢纽了然她的意图,随即起身,顺势将孟秋也搀扶起来,让她得以借力站稳。

孟秋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胸腔中所有的滞涩与沉重都置换出去。秋元临行前的话语在她心中再次回响——“我们,必将再会”。是啊,我会找到你的。

含枢纽并未因孟秋的沉默而追问。她感知到对方情绪稍定,便不再多言。有些心结,唯有独自化解,方能真正转化为前行的力量。

气氛渐趋沉静。江夕适时地抛出话题,打破了这份静谧:

“像您这样的存在,可以随意将人复活吗?”

含枢纽略作沉吟,金色的眼眸中流转着思索的光芒。

“通常而言,通过时间操纵复活逝者,须满足两个核心条件:一是灵魂的完整。若灵魂已彻底消散,所复活的不过是一具空壳。”

“二是精确的时间坐标。能在时间长河中锚定确切的刹那,就能将彼时的状态无损复现于当下。”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在空中划出一道复杂的轨迹,“而复现的代价,与目标本身的状态密切相关。”

(这也说明了当时孟秋为何无法复活秋元,当然,即便复活了也无济于事,因为那时秋元的灵魂已经落入了撒旦十字吊坠之中。)

江夕立刻敏锐地追问,银白色的眼眸中闪烁着求知的光芒:“但我的情况并非后者?您在我身上应当没有留下时间坐标。”

含枢纽唇角泛起一丝浅笑,那笑容中带着几分深不可测的意味。

“的确。那一刻我所用的,并非取巧的‘复现’。若将它比作从河流中打捞一条存在于过去的鱼……” 她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每个字都仿佛带着重量,“而我做的,是强行逆转了你这条微小支流的流向,将你从已消亡的‘未来’,硬生生推回了尚且存在的‘过去’状态。”

她抬起手,掌心向上,一道微弱的时间流在她的指尖缠绕、旋转。

“时间法则远比空间更有序,也更坚韧。如此逆流而上,所需的已非磅礴能量便可达成,更需对时间本质几近绝对的掌控。”

她的表情变得严肃,“稍有差池,重现而来的便可能是脏器残缺或肢体增生的怪物。”

但她未曾言明的是,如此粗暴干涉时间之流所带来的反噬与代价,远超寻常。她体内的灵海深处,一道细微的时间伤痕正在缓缓愈合,散发着几乎不可察觉的光芒。

所幸,干预一位三阶存在,所涉的时序支流尚且细微,需要承受的因果逆冲与能量消耗,对执掌中央土德、维系大地时序的含枢纽而言,尚在可承受范围之内。

她微微转动手指,将最后一丝异常波动抚平,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含枢纽凝视着江夕,那双深邃的眼眸中仿佛蕴含着星河流转的光辉。

“以你的天赋和心性,只要坚定不移地努力下去,抵达八阶法师并非虚妄。” 她的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份量,仿佛在陈述一个既定的未来,“到那时,时间和空间对你而言,将如同呼吸般自然,如臂使指。”

她朝江夕温柔一笑,那笑容中既有期许,又带着一丝难以捉摸的神秘意味。

“真的,” 她轻轻偏头,语气仿佛在分享一个亲昵的秘密,“不是在客套哦。”

不等江夕回应,她眸光微转,轻声道:“好了,还有人在等着呢。”

瞬间,空间仿佛被无形的手轻轻揉皱。

几人只觉得眼前猛地一花,视野中的景物如同被打碎的镜面般剧烈晃动、重组。短暂的失重感袭来,仿佛一脚踏空,又迅速被某种力量托稳。

下一秒,周围的景象已然天翻地覆。

原本相对静谧的环境被一种浩大的人间气息所取代。只是一瞬间,一片黑压压的人群毫无征兆地出现在眼前的开阔之地。嘈杂的声浪、各种情绪的波动、以及无数道或茫然或警惕的目光交织在一起,形成一股扑面而来的生机洪流。

早在与江夕交谈的短暂过程中,含枢纽那庞大无匹的神念早已如无形的网络般悄然覆盖了整个秘境,精确地确定了每一个幸存者的位置。而此刻,她身周淡蓝色的魔法光芒大盛,一道笼罩了这片岛屿的法阵显形,将这分散各处的众人,一同安然转移至这座作为集结点的开阔岛屿上。

“嗯,嗯。”

一声清咳,如同温润的玉石轻击,直接在所有人心湖深处荡开涟漪。喧嚣戛然而止,数千道目光被无形之力牵引,齐刷刷地落向场中央的含枢纽。

只见她素手一翻,一柄奇异的扇子凭空浮现。那扇骨好似浓缩的山脉脊梁,呈现出苍劲古朴的灰褐色泽,细微处竟有云雾纹路自然流淌。扇面则薄如蝉翼,却非绢非纸,其上光影浮动,仿佛将万里山河、地脉奔流之势都微缩其间,偶尔有金色的地气如活鱼般在扇面下游弋闪烁。

她执扇之手优雅抬起,对着众人方向轻描淡写地一挥。

一声低沉浑厚的鸣响自地底深处传来,仿佛大地的吐息。坚硬的地面随之软化、流动,如被无形刻刀雕琢的巨木。一座座石椅伴随着沉稳而富有生命节奏的脉动,自大地中“生长”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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