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张漱玉（2/2）

就算那蕴含着空间波动的龙语能勉强传递词汇，它也根本无法理解话语中蕴含的、属于人类哲学的深意与道韵。

张漱玉难道不知道这一点吗？

她当然知道。

那她为什么还要说？

因为那些她年少时所翻阅过的武侠小说里都是这么写的——高手结束战斗后，总要说几句高深莫测的话来找回场子，顺便奠定胜者姿态。

简称：装逼。

最终，沧溟巨龙发出一声不知是愤怒、困惑还是某种程度认可的、低沉的嗡鸣，庞大的身躯不再稳固于现实，而是缓缓融入扭曲波动的空间之中，连同那漫山遍野的凶兽大军，也迅速消隐、撤离。

惨烈的战场，终归于一片死寂。

“……握草。” 秋元张了张嘴，半天才憋出一句，“这……这也太牛逼了吧？”

“确实。” 江夕难得地没有唱反调，言简意赅地表达了赞同。

“不过为什么她的武器是根桃树枝啊？” 秋元的关注点立刻开始跑偏，“武侠小说看多了吧？没想到这等高手还自带中二属性。”

“呵，” 江夕冷笑一声，精准反击，“你这个连躲避攻击都要抽空撩头发摆造型的，没资格说别人。”

“想装逼是人之常情好不好？” 秋元理直气壮，“难道你就没想过？区别只在于有人喜欢装大的，有人喜欢装小的，而我——大小通吃！”

“好了，别吵。”牛卿卓打断了这两人没完没了的扯皮，目光依旧望着那道缓缓落下的青色身影，“她叫张漱玉，是这一届龙虎山的守山人，也是当代天师的亲传弟子之一。”

“守山人？干什么的？其他传送点也有吗？” 秋元好奇道。

“当然有，” 谢图南也从之前的震撼中缓过神来，接过话头解释道，

“每一个与桃花源连接的稳定传送点，都设有守山人。

职责很简单，就是确保桃花源内部不会出现超过二阶的凶兽，并在发生特殊状况时前往支援。算是个……嗯，相对安全的美差，同时也是桃花源内被规则允许存在的最高战力。”

她顿了顿，补充道：“不过，像今天这种阵仗，就算在外面也极其罕见。亲眼见到七阶凶兽……我也是第一次。”

“看来外面也没想象中那么危险嘛！” 秋元摸着下巴，眼睛开始放光，“那我以后的履历上，是不是可以写上‘曾与七阶凶兽正面接触，并成功全身而退’？”

谢图南闻言，一脸无语地看向他：“你哪里和它‘接触’了？眼神接触也算吗？”

“嘿嘿，这你就不懂了吧？” 秋元得意地晃了晃手指，“这叫量子纠缠态的间接接触……”

“遇事不决，量子力学是吧？” 江夕都忍不住加入了吐槽，“你除了知道这个词，还懂什么？”

“好了，别贫了。” 谢图南无奈地打断，“趁现在路上安全，我们赶紧进龙虎山。”

一行人不再耽搁，快速朝着那笼罩山峰的雪白屏障行去。来到近前，感受着屏障散发出的巍峨厚重的气息，秋元本以为会像之前的凶兽一样被阻拦在外。

他试探性地伸出手……

指尖竟毫无阻碍地穿透了过去！

几乎在他触碰到屏障的瞬间，前方光影微动，一道青色的身影已悄然出现在众人面前，正是张漱玉。

“先进来吧。” 她声音平和，如同山间清泉，“【景星庆云】大阵，只抵外敌，不挡同胞。”

这近乎瞬移的出现方式，让几人都有些惊讶。此刻距离拉近，他们也终于能看清这位守山人的完整样貌。

她立于众人之前，一身靛蓝道袍洗得微微发白，宽大的袖口随着山风轻晃，偶尔露出清瘦的手腕。

看上去年纪不过二十出头，脑后松松绾着一个道髻，乌木簪子斜插其中，几缕不听话的碎发垂在颈边，如同宣纸上随意洒落的写意墨痕。

她的姿态里带着鹤的影子，并非展翅时的张扬，而是静立时的孤直与清雅。脖颈纤细而挺拔，下颌微微内收，勾勒出清韧的侧面轮廓。

那道袍的前襟与宽袖上，隐约可见深浅不一的墨色，晕染成阴阳鱼的纹样，不似绣制，倒像是日常习练道法时，水墨无意间溅上，留下浑然天成的氤氲气韵。

她周身散发着一种仙气飘飘、不染尘埃的气质，哪怕衣着朴素，也足以令人心生敬畏。即便是再心思龌龊之辈，在她面前恐怕也不敢有丝毫亵渎之念。

仙容矫矫兮杂瑶佩，轻衣重重兮蒙绛纱。 古人所言，大抵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