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牛卿卓（2/2）

“咚！！！”

第三声，是拳头击穿空气的爆鸣，直冲秋元面门！

“我去，谁开枪了？！”正无精打采赶路的许虓被这动静惊得浑身一激灵，睁眼就看见秋元抱着脑袋“斯哈斯哈”直抽气，嘴里还念念有词地数落着不知从哪本族谱上扒拉出来的名字。

许虓缩了缩脖子，明智地决定不掺和这场纷争——毕竟他对自己祖上十八代的名讳还是很珍惜的。

天色将暗未暗之际，几人顺利抵达牛前进的营地。

这里规模远比他们想象的更大：粗粗看去竟有百余人，其中大多身着各色校服、面带惶惑的学生，其余则是与谢图南一样身着笔挺军装、神色冷峻的战士。营地依着森林边缘而建，前方是一片开阔的平原，数十顶简易帐篷呈扇形分布，中央篝火堆跳动着驱散寒气的光。

就在人群边缘的阴影里，秋元瞥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江夕正靠在树干上，低头摆弄着手中一件泛着冷光的物件。

秋元猫着腰，悄无声息地靠近，右手仿佛拥有独立意志般缓缓抬起——在他认知里，这或许才是与这位友人久别重逢最正确的打招呼方式。

可惜事与愿违。就在巴掌即将落下、拍出那声清脆“友谊之音”的瞬间，一只冷静的手精准如钳般截住了他的手腕。

江夕先是向始终安静跟在秋元身后半步的孟秋微微点头致意，而后才嫌弃地瞥了眼被自己制住的秋元：“你居然还活着，真是可惜。”

“嘿，我要是死了，谁来还你那一屁股债？”秋元嬉皮笑脸地抽回手，活动着手腕，“要知道现在这世道，欠钱的才是大爷。”

江夕烦躁地咂了咂舌，没接这话茬。

秋元将一路上的见闻简明道来。江夕也分享了自己的经历：他的旅程出奇顺利，除最初遭遇的一只同款迅猛龙外，再未遇险。轻松解决那只倒霉蛋后，它的同类竟全都远远撤离。之后他循着烟雾信号找到这里，一直平安无事。

“而那只迅猛龙，”江夕从腰后取出一把弧度狰狞的爪刀，刃口在篝火余光下泛着冷冽的寒芒，“物尽其用了。”

秋元也从怀里掏出一小包兽爪与那截黑狼晶角：“看看这个，那些会瞬移的黑狼额头上的玩意儿。你知道有什么用吗？”

江夕接过来，指尖抚过晶角表面细腻的螺纹，又对着火光仔细观察其内部流转的微光，最终摇头：“这里的工具太简陋，我看不出具体门道，但能量结构很特别。

“反正我觉得是好东西。”秋元坚持道，眼睛发亮，“毕竟瞬移这种能力，放在哪个设定里都是顶尖货。”

“确实。”江夕将晶角递回，“如果觉醒的元神能力与空间无关，至少要到八阶法师才能系统修习空间魔法。这些黑狼……太反常了。如果可以，我倒想活捉一只研究研究。”

交谈间，秋元已将营地的底细摸了个七七八八。

目光扫过一张张或惶恐、或疲惫的面孔，再结合与牛前进、谢图南等人的简短交流，他心里很快便有了本账。

这一百多号幸存者里，绝大多数是只有一阶水平的学生，——灵力初醒没怎么修炼过，仅能施展最基础的术法，体质也只是吸收灵气后的正常水平。他们聚在篝火外围，彼此依靠，眼中还残留着对白日惊变的惶惑。

像许虓这般在桃花源内便已修炼至二阶的，约有二三十人。他们大多神色稍定，被分配到巡逻或协助搭建防务的简单任务，是营地中维持运转的中坚。

而真正的骨干，是包括谢图南在内的七名三阶教官。他们各自负责自己班上的小组，神色冷峻，行动干练，气息沉稳绵长，显然是经历过真正厮杀的老手。秋元注意到，他们休息时也保持着某种节奏的吐纳，武器从不离身半尺。

至于唯一的四阶，便是队长牛前进。那老头看似粗豪，实则眼观六路，营地的布局、岗哨的轮换、资源的分配，都在他看似随意的指令下井然有序。他往营地中央那一坐，无须言语，便是一种无形的定心石。

掂量完他人，秋元也审视了一下自身。得益于从小打下的根基和重生带来的“经验包”，他的元神修炼一路高歌猛进，早已抵达三阶巅峰，只差一个契机便能破入四阶门墙。炼体方面稍慢，但也快摸到了三阶的门槛，筋骨间气血奔涌。

目光转向身侧安静坐着的孟秋，她正低头有些恍惚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秋元心里清楚，这丫头在魔法上的天赋其实有点“偏科”。除开雷系已能稳定施展三阶魔法外，其他系别的法术大多停留在二阶水准。

最后，他的视线落回江夕身上。

这家伙的实力，始终像个谜。秋元可以肯定的是，凡是四阶之前能吸收的魔法属性，江夕都已经能熟练施展对应三阶魔法——这意味着他在“量”的积累上已经触到了三阶的天花板。但这小子最精了，底牌藏得严严实实。问他，多半只会得到一句不咸不淡的“够用”。

简单吃过后，除去今晚守夜的人外都陆陆续续去休息了，最后一缕天光被大地吞没。黑暗如潮水漫过营地，篝火成了唯一的光源。仰望天空，不见星月，只有一片浓稠、寂静、仿佛能吸走所有声音的墨黑，令人本能地脊背发凉。

今夜的风声格外狂躁。

那并非寻常的呼啸，而是持续不断的、低频的轰鸣，像黑暗深处巨兽沉睡的鼾声，又似千万根绷紧到极限的钢索在同时震颤。风撞上远处巨树的躯干，迸发出尖锐如泣的嘶鸣；扑进枯死的灌木丛，便激起一片密密麻麻、宛如骨骼碎裂般的噼啪爆响。

它不像在流动，更像在啃噬——亿万头挣脱锁链的玄色疯犬，正龇着森森獠牙，疯狂地啃噬着天地间一切有形之物。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风声掩护下——

营地东侧，一声凄厉到变调的尖叫，猛然刺穿了夜幕：

“有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