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福英违心逼走陈大哥(2/2)
福英瘫坐在地上,捂着发疼的肚子,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枕头里的银元,终究还是被孙有财无情地夺走了,只留下满心的寒凉和无助。
福英捂着依旧隐隐作痛的小腹,坐在炕沿上,一夜未眠。窗外天刚蒙蒙亮,她就踉跄着去找同院的张婶——张婶识几个字,平日里帮人写些简单的书信。
“张婶,求您帮我写封信。”福英声音发颤,眼底满是红血丝。
张婶见她脸色惨白,连忙让她坐下:“这是咋了?孙有财又欺负你了?”
福英摇摇头,眼泪掉了下来:“是写给南方的一个人,我要跟他断了往来。”她咬了咬牙,一字一句地说,“您就写,我已嫁作人妇,安于现状,往后不必再寄钱来,也不必惦记。你我本就毫无瓜葛,往后各自安好,莫要再联系,免得惹人闲话,坏了我的名声。”
“这……”张婶愣住了,“这话说得也太绝情了,你当真要这么写?”
福英闭上眼,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您就照我说的写,越难听越好,让他彻底死了心。”她怕,怕陈大哥再寄钱来,只会让孙有财变本加厉地打骂她;更怕,自己会忍不住贪恋陈大哥对她的好,最后落得更惨的下场。
张婶叹了口气,终究还是拿起笔,蘸了墨,一笔一划地写下那些冰冷的话。
信寄出去的那天,福英站在村口,望着南方的方向,哭了很久。她知道,这封信一去,她就彻底斩断了那束照进她灰暗生活里的光。
而南方的码头,陈大哥收到信时,正刚扛完一批货。他颤抖着手展开信纸,那些字眼像刀子一样扎进他的心里。他反复看了几遍,黝黑的脸上血色尽失,最终瘫坐在石阶上,手里的信纸被风吹得飘落在地。
同屋的工友捡起信,看了一眼,叹了口气:“陈哥,别难过了,或许……她是真的想好好过日子。”
陈大哥没有说话,只是望着南方的天空,眼底的光一点点熄灭。他掏出怀里那张磨得发毛的黑白大头像,轻轻摩挲着,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砸在照片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南方的码头依旧喧嚣,陈大哥收工后,不再像往常那样往邮局跑。他把省下来的工钱仔细包好,塞进工棚床板下的小木箱里,箱子里还躺着那张磨得发毛的黑白大头像,照片上福英的眉眼,成了他夜里唯一的慰藉。
“陈哥,还在想那女人呢?”工友端着饭走过来,见他对着照片发怔,忍不住叹气。
陈大哥收起照片,黝黑的脸上掠过一丝苦涩:“她既然说了断,我就不打扰了。”他顿了顿,眼底却泛起一丝光亮,“但她怀着孕,日子肯定不好过。我想攒点钱,过年时买身新衣裳,托福英家的女亲戚送去。”
工友愣了愣:“你这又是何苦?她都把话说得那么绝了。”
“她是怕连累我,也是怕孙有财打骂她。”陈大哥攥紧了拳头,语气坚定,“女亲戚送的,她不会起疑,也愿意收下。天冷了,她怀着孩子,总不能还穿那些打补丁的旧衣服。”
从那以后,陈大哥更拼命了,别人不愿干的重活累活,他都抢着接。夜里,他躺在床上,总想着福英穿上新衣裳的模样,嘴角会不自觉地泛起笑意。
“等攒够了钱,就去买块好布料,做身厚实的棉袄,再给孩子也添件小衣裳。”他喃喃自语,把对福英的牵挂,都融进了日复一日的辛苦劳作里,盼着过年时,那身新衣能给她带去一些慰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