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本质（2/2）

领域最核心处，阿尔特留斯（神降状态）周身那曾经燃烧如烈日般的圣白光焰，已然从最初的炽烈灼目、令人无法直视，褪色为一种近乎透明、稀薄、摇曳欲熄的惨白。那光芒不再带来神圣与威严，反而透着一股英雄末路的悲凉与力竭。

他能无比清晰地感受到，体内那源自“神降”仪式的、原本浩瀚如星海的神圣力量，正如同遭遇了宇宙黑洞般，被飞速地抽离、流逝。那绝非简单的能量耗尽，而是构成“神降”状态最根本的信仰桥梁，因他自身信念的剧烈动摇、魂力的过度透支以及此刻萌生的绝望，正在发出不堪重负、即将断裂的哀鸣！他那双非人的、纯白的眼眸深处，那冰冷无情、代表着神之意志的瞳孔，与属于“阿尔特留斯”本人灵魂碎片中的绝望、不甘、屈辱，以及一丝被强行压下却依旧滋生的、对未知败局的恐惧，正在进行着惨烈而无声的搏杀与撕扯。

他强行凝聚起最后一丝感知，“看”向对面那片依旧顽强存在的领域。那“文明醺醉”的画卷，虽也在持续的对撞中波澜起伏——李白的剑气长河偶有浪花被圣光蒸干而略显黯淡，杜子美的广厦虚影在冲击下间或模糊晃动，市井的烟火气息时而被压制得几乎断绝……但！它的根基，那片由五千年风雨历史沉淀、由无数先贤智慧与亿万生灵信念汇聚而成的文明之海，却依旧深不可测，生机勃勃！它仿佛一个拥有着无限弹性与适应力的活着的生命体，每一次被极致的圣光压制到极限，都会在下一瞬间，以其自身蕴含的无穷可能性，寻找到新的突破口，以更适应、更坚韧、更富生命力的姿态重新反弹、壮大起来！甚至，在阿尔特留斯那被神性主导的冰冷感知中，隐约察觉到，对方的领域似乎还在被动地吸收、解析、理解着圣光中蕴含的单一法则结构，并据此进行着某种微妙的、趋向于更完善状态的自我进化！

一种前所未有的、冰冷彻骨到足以冻结灵魂的绝望，如同最深海的寒流，彻底攫住了阿尔特留斯（或者说，是那神降意志主导下）的核心！他无比清晰地意识到，继续这样僵持、消耗下去，最终的败亡，是唯一注定的结局。这不仅仅是输掉一场九城联赛的决赛那么简单，这更是他所信奉的、视为宇宙唯一真理的“圣光之道”，在这片古老、诡异而坚韧的东方土地之上，面对那“杂乱”却充满生命力的“烟火之道”时，所面临的彻底溃败与道基动摇！

不能！绝不允许！即便是付出一切，即便是形神俱灭，也绝不能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

一股摒弃了一切理性权衡、一切未来后果的、最极致的疯狂与决绝，如同濒死恒星最后的超新星爆发，在他那已然濒临崩溃的意志废墟中，轰然爆发！那冰冷的神性意志，在这一刻，与阿尔特留斯灵魂碎片中最极端的虔诚、殉道之心以及对“异端”的绝对排斥，达成了毁灭性的、同步的共鸣！

“呃啊啊啊——！！！”

阿尔特留斯发出一声绝非人类喉舌所能发出的、混合着灵魂被撕裂的极致痛苦与毁灭一切欲望的咆哮！他猛地将手中那光芒已黯淡如风中残烛、仿佛随时会碎裂的十字圣杖，狠狠“插”向自己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