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社稷之神（1/2）

时间，在混沌魔潮永无止境的咆哮与冲击下，仿佛被拉伸、扭曲，失去了其固有的刻度与意义。或许仅仅在现实层面过去了数个时辰，但在所有参战者与观战者的主观感知中，这场关乎文明存续的理念之争，已然持续了数个昼夜般漫长。毁灭的浪潮一重高过一重，仿佛永无枯竭，它们来自那吞噬一切的虚无本源，带着将这片微缩的中原，连同其中所有挣扎的生灵、所有闪耀的信念与文明的印记，彻底拖拽回开天辟地之前那绝对死寂与冰冷的终极意图。

圣光壁垒，那曾经璀璨夺目、象征着绝对秩序与神圣防御的半球形光罩，此刻已如同风烛残年的老者，全然不复最初的辉煌与坚固。表面那些原本如星河般流转不息的神圣符文，此刻变得滞涩、黯淡，如同蒙尘的古老铭文，光芒微弱。光罩本身的厚度也肉眼可见地变得稀薄，边缘处甚至开始呈现出一种半透明的、仿佛下一刻就要如气泡般破裂的脆弱感。更令人心悸的是，一道道细微却清晰可见的、如同被巨力撞击后的冰面裂痕，正以缓慢而坚定的速度，在壁垒表面蔓延、交错、延伸，织成一张绝望的蛛网。每当一股尤其强大的魔潮浪头带着湮灭一切的意志狠狠拍打在上面，这些裂痕便会骤然迸发出刺眼欲盲的警告性强光，随即又如同生命力被瞬间抽走般迅速黯淡下去，那微弱的自我修复能力，在如此狂暴的破坏力面前，显得杯水车薪，徒劳而悲壮。

壁垒之内，阿尔特留斯那如同神只雕琢般的脸庞已苍白得不见一丝血色，紧握十字圣杖的双手指关节因过度用力而扭曲，呈现出一种失去生命力的死白。他身后的四名队友更是摇摇欲坠，气息萎靡，圣力的光辉从他们体内涌出时，已不再是澎湃的江河，而是如同即将干涸的溪流，带着断续与艰难。那名之前就已受伤的圣殿骑士，此刻更是单膝跪地，依靠着身旁同伴勉力的搀扶，才能将体内最后一丝圣力压榨出来，注入那濒临崩溃的壁垒核心。他们的呼吸声沉重而杂乱，如同破损不堪的风箱，每一次喘息都带着灵魂层面的沉重负担与灼痛。

“为了……吾主无上的荣光……净化……一切黑暗……”阿尔特留斯的声音低沉、沙哑得几乎难以辨认，他一遍遍重复着这支撑他信念根基的箴言，仿佛在为自己，也为濒临极限的队友注入最后的力量。然而，即便他意志如钢，那双碧蓝眼眸的深处，一抹难以彻底掩饰的焦虑、凝重，乃至一丝对未知结局的隐忧，终究是无法完全隐藏。他比任何人都更清晰地感知到，这面凝聚了他们所有信念与力量的壁垒，其崩溃，或许只在下一个呼吸之间。一旦这最后的屏障破碎，面对那无穷无尽、腐蚀一切的魔潮洪流，他不敢去想那最终的后果。

反观林晓枫团队，景象则呈现出一种与“绝对防御”截然不同的、充满动态生命力的画面。

极度的疲态，同样毫不留情地刻印在每个人的脸上与肢体语言中。王铁柱赤裸的古铜色上身，布满了细密的汗珠与一次次和魔潮正面碰撞后留下的、如同灼伤般的浅淡黑痕，他每一次呼吸都粗重如负轭的老牛，胸腔剧烈起伏，原本狂暴无双的拳势，也不可避免地多了几分沉重与以巧化力的坚韧，少了几分最初的蛮横。苏小婉束起的长发已有几缕散乱地粘在汗湿的额角与脸颊，她操控阵法、投掷玉符的动作依旧保持着令人惊叹的精准，但那微微颤抖的指尖与眼底深处难以掩饰的血丝，无不昭示着精神高度集中后近乎透支的状态。赵灵儿的小脸微微发白，长时间维持与动物伙伴的高强度心灵共鸣，对她纯净而敏锐的心神是极大的负担，她怀中的松鼠小灰与肩头的鹦鹉小彩，动作也不复最初的极致迅捷与灵巧，显露出疲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