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定乾坤（2/2）

林晓枫虚弱地靠在残破的女儿墙上，手中依旧紧紧握着那恢复了平静、却仿佛多了一丝温热的酒壶。他望着天空中那被撕开的矩阵缺口，望着重新洒落下来的、虽然微弱却真实无比的星光，嘴角艰难地扯动，露出了一个疲惫到极致，却如同雨后天晴般无比灿烂、无比欣慰的笑容。

他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对着酒壶，也对着那片他们拼命守护下来的天空，轻声呢喃，仿佛在与老友分享胜利的喜悦：

“老杜……你看到了吗？” “咱们这次……用万家灯火为料，以众生信念为曲……” “酿的这杯酒……够不够烈？这朵烟火……够不够亮？”

古钟楼节点的彻底毁灭，如同推倒了第一块关键的多米诺骨牌，引发了连锁崩溃。被那汇聚了万家灯火的“烟火信仰炮”强行撕开的巨大缺口，严重破坏了“汲灵矩阵”赖以维持的整体能量回路与结构稳定性。天空中，原本有序流转、散发着冰冷光泽的暗紫色纹路，此刻如同失去了控制的血管，开始疯狂地扭曲、断裂、失控地能量在其中狂暴地冲撞、湮灭，发出令人心悸的噼啪巨响。笼罩整个青云镇的巨大“碗壁”上，裂纹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蔓延、扩张，那持续已久的、令人灵魂战栗的吞噬之力，如同退潮般急剧衰减，几个呼吸间便彻底消散无踪。

天空，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擦去了一层污秽的滤镜，重新露出了它原本的、清澈而高远的湛蓝。久违的、纯净而充满生机的天地灵气，如同甘霖天降，温柔地洒落下来，浸润着干涸龟裂的大地，抚慰着每一个疲惫不堪、劫后余生的灵魂。

“成……成功了？！那个鬼东西……崩溃了！”一个瘫坐在废墟旁、浑身尘土的镇民，茫然地抬起头，望着重现蓝色的天空，难以置信地喃喃自语。 短暂的、仿佛时空凝滞的死寂之后，是如同火山喷发般、震耳欲聋的、充满了劫后余生狂喜的欢呼！ “活了！我们活下来了！！” “老天爷啊！矩阵没了！灵气回来了！” 哭声、笑声、近乎癫狂的呐喊声、寻找亲人的呼唤声……无数声音汇成一片情感的海洋，冲刷着刚刚经历绝望的青云镇，响彻云霄。

远方的浮空平台上，炼金男爵赫尔曼那张永远如同精密面具般保持着冷漠与计算式高傲的脸，第一次出现了清晰的、难以掩饰的裂痕。他鼻梁上的单片眼镜，此刻其上的数据流混乱不堪，闪烁着刺眼的红色警报光芒，甚至发出了过载的细微爆鸣。他死死地盯着古钟楼的方向，目光仿佛要穿透空间，钉死在那群瘫倒在屋顶、看似狼狈却创造了不可思议奇迹的年轻身影上，尤其是那个被众人隐隐围在中间、手中紧握着一个古朴酒壶的黑发少年——林晓枫。

“不可能……这绝无可能……低效、混乱、充满情感杂质的土着信念……如此粗糙的聚合方式……怎么可能撼动‘汲灵矩阵’的核心法则……”他失神地喃喃自语，仿佛毕生信仰的基石都在眼前崩塌，握着权杖的手指因为过度用力而指节发白，那镶嵌着巨大紫色晶体的权杖本体，甚至因为矩阵崩溃带来的能量反噬，而悄然蔓延开几道细微的裂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