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7章 府宴喧腾传街巷,袁庭寂寥叹危亡(1/2)
大将军府的宴席正热闹非凡,前厅的丝竹声、宾客的欢笑声、酒杯的碰撞声顺着晚风飘出老远,连府外的街道都能隐约听见。
可与之相隔三条街的袁府,却是另一番截然不同的景象,庭院深深,月色如霜,只有凉亭内亮着一盏孤灯,昏黄的光映着袁隗独自饮酒的身影,显得格外寂寥。
凉亭建在袁府的荷花池边,池子里的荷叶早已枯萎,只剩下光秃秃的茎秆在夜风里摇晃,发出沙沙的轻响。
袁隗坐在青石凳上,面前的石桌上摆着一壶冷酒、一只空了大半的瓷杯。他穿着一身深蓝色的锦袍,领口和袖口绣着暗纹,可往日里挺括的衣料此刻却有些褶皱,衬得他身形愈发佝偻。
年过七旬的他,本就有些花白的头发今夜显得格外蓬乱,连平日里总是炯炯有神的眼睛,也蒙上了一层灰败的神色,往日那股子身为太傅的矍铄与威严,早已消散得无影无踪。
袁隗端起酒杯,手腕微微颤抖,酒液晃出不少,溅在石桌上,留下深色的酒渍。
他仰头饮尽杯中酒,辛辣的酒液滑过喉咙,却没带来半分暖意,反而让心口的憋闷更甚。
他想起往日里的光景,那时他是朝堂上炙手可热的太傅,背靠四世三公的袁家。
每天上门巴结的官员络绎不绝,有的提着珍稀的字画,有的捧着名贵的药材,还有的送来黄金白银,袁府的大门从早到晚都关不上,门口的车马能排到街角。
每逢节庆,邀请他赴宴的帖子能堆成小山,他只需坐在主位上,接受众人的奉承,便能轻松掌控朝堂的风向。
可如今呢?
石桌旁只有他一个人,庭院里连个走动的仆人都少见,往日里喧闹的袁府,此刻安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
门可罗雀四个字,像一根针,狠狠扎在他心上。
“咳…… 咳咳……” 袁隗捂着嘴咳嗽起来,咳得身子都微微发抖。
他放下酒杯,目光落在池面的月影上,眼神里满是复杂的情绪。
他活了七十多年,在朝堂上摸爬滚打了大半辈子,从不是什么糊涂人。
今日在德阳殿,刘度敬酒时那抹意味深长的笑、看向他时眼底一闪而过的冷意。
还有派去刺杀刘度的刺客从清晨出发到现在,整整一个下午,连半点消息都没传回来。
不用想也知道,那些刺客定然是失手了,甚至可能已经被刘度的人抓了去。
这些念头像一块巨石,压得他喘不过气。
他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的灭亡,恐怕已经不远了。
“错了…… 全都错了……” 袁隗喃喃自语,声音嘶哑得像砂纸摩擦木头。
他想起自己这些日子的谋划,拉拢世家残余势力、暗中联络袁绍、策划刺杀刘度……
本以为凭借袁家的声望和自己的手腕,总能扳回一局,可到了此刻才明白,自己最关键的一步,算错了。
洛阳早已不是以前的洛阳了。
在刘度击败袁绍、剿灭董卓余孽、独霸洛阳的那一刻起,这里的天就变了。
刘度手握重兵,掌控着洛阳的军政大权,连太后和小皇帝都要听他的安排,自己这个太傅,早已成了空有头衔的摆设。
那时他就该趁着刘度还没腾出手来,悄悄离开洛阳,回到袁绍身边,或许还能保住一条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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