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叩首(1/2)
清晏殿地下囚室,火光摇曳,将人影拉扯得如同张牙舞爪的鬼魅。
阿娜尔靠着冰冷的墙壁,粗重的“缚灵锁”深深勒进她手腕和脚踝的皮肉,留下深紫色的淤痕。三日肉糜的滋养,并未让她恢复多少气色,反而因持续不断、试图冲击枷锁和体内封禁的徒劳挣扎,消耗了她本就不多的精力与灵力。
她的脸颊凹陷下去,嘴唇干裂起皮,筑基初期的修为被死死压制在丹田,如同被巨石堵住的泉眼,空有力量却无法调用分毫。
唯有那双深陷的眼窝里,依旧燃烧着两簇不肯熄灭的幽火,死死盯着囚室门口的方向。
脚步声由远及近,不疾不徐,清晰得如同敲打在心脏上。
囚室的门无声滑开。
吴怀瑾走了进来。
依旧是一身月白,纤尘不染,与这污秽绝望之地格格不入。他身后跟着如同影子般的戌影。
阿娜尔的呼吸瞬间粗重起来,身体下意识地绷紧,像一头感受到致命威胁的困兽,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充满敌意的呜咽。
她试图调动体内那被禁锢的筑基灵力,哪怕只是激起一丝涟漪,但戌影种下的封禁如同铜墙铁壁,纹丝不动。
她只能徒劳地让锁链发出一阵刺耳的摩擦声。
吴怀瑾在距离她五步远的地方停下。
这个距离,既能让她清晰地感受到他的存在与压迫,又处于绝对的安全范围。
他没有立刻说话,只是用那双平静无波、仿佛能映照出她所有狼狈与不堪的眼睛,静静地看着她。
这种沉默的注视,比任何斥责或刑罚更令人难熬。
阿娜尔感觉自己像被剥光了丢在冰天雪地里,所有的骄傲、所有的仇恨、所有的挣扎,在他那洞悉一切的目光下都显得如此可笑和苍白。
“看来,‘缚灵锁’和肉糜,并未让你学会安静。”
吴怀瑾终于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冰冷的质感,穿透囚室的沉闷,
“你在浪费本王给你的机会,也在浪费你这一身筑基期的修为。”
阿娜尔猛地抬起头,眼中怒火炽盛,嘶声道:
“机会?把我像牲口一样锁在这里,封我修为的机会?!有本事你就杀了我!否则……”
“否则如何?”
吴怀瑾打断她,嘴角勾起一丝极淡的、近乎怜悯的弧度,
“否则你就继续这样无谓地挣扎,直到耗尽最后一丝心气,像个真正的废人一样烂在这里?让你的族人白白死去,让你的姊妹永远沉沦奴籍?这就是你想要的复仇?一个筑基修士,最终落得如此下场?”
他的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冰锥,狠狠扎进阿娜尔的心脏。
族人的惨状,姊妹的哭嚎,再次在她眼前浮现,比任何肉体上的痛苦更让她撕心裂肺。
更让她感到恐惧的是,他话语中透露出的、对她修为处境的精准判断。
她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那被反复撕开的、血淋淋的伤口和无力的现实。
“你闭嘴!”
她嘶吼着,声音因激动和虚弱而变形,眼中充满了血丝。
“闭嘴?”
吴怀瑾向前迈了一步,目光骤然变得锐利如刀,那股一直收敛着的、属于魔尊的、睥睨众生的冰冷威压,如同无形的山岳,轰然压向阿娜尔!
“你以为你是谁?一个失败的刺客,一个灵力被禁的阶下囚!你的生死,你的仇恨,你这一身来之不易的修为,在本王眼中,不过是可以随意取舍、随时可以碾碎的蝼蚁!”
强大的精神威压如同实质,阿娜尔只觉得头脑“嗡”的一声,仿佛被重锤击中,眼前阵阵发黑。
她那筑基初期的神识在这股威压面前,脆弱得如同婴儿。
支撑着她的、最后的倔强与愤怒,在这绝对的力量差距和现实面前,如同纸糊的堡垒,瞬间土崩瓦解。
她闷哼一声,控制不住地弯下腰,剧烈地咳嗽起来,冷汗瞬间浸透了粗糙的囚服。
戌影站在吴怀瑾身后,眼神没有任何变化,仿佛眼前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吴怀瑾收敛了威压,囚室内令人窒息的压力稍稍缓解。
他看着蜷缩在地上、如同被抽去了脊梁骨般的阿娜尔,声音恢复了之前的平淡,却更显冰冷:
“本王再给你最后一次选择。”
阿娜尔伏在地上,大口喘息着,凌乱的发丝黏在汗湿的额角,身体因脱力和神识受创而微微颤抖。
她从未像此刻这般清晰地认识到自己的渺小与无力。在这个男人面前,她筑基期的修为,她所有的反抗和仇恨,都显得如此幼稚和不堪一击。
“跪下。”
吴怀瑾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志,如同最终审判的钟声,敲响在阿娜尔濒临崩溃的意识中,
“双膝跪地,额头触地,称我为主人,自称奴。”
“这是你唯一能活下去,唯一能保留你这身修为、保留你那点可怜复仇希望的道路。”
“否则,”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她颤抖的脊背,语气轻描淡写,却蕴含着比严冬更刺骨的寒意,
“戌影会彻底废掉你的丹田,打断你的四肢,将你剥光了丢回西域的荒漠,让你曾经的族人、你的仇敌,都看看你这匹曾经的‘筑基烈马’,最终变成了何等模样。”
阿娜尔的身体猛地一僵,仿佛被无形的冰水从头浇到脚,连灵魂都在瞬间冻结。废掉丹田,打断四肢,剥光了丢回荒漠……那将是比死亡更恐怖千百倍的结局!
是对她修为、她骄傲、她存在最彻底、最残忍的否定!
不!
她不能那样!她还要复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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