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圈中羊(1/2)

晨光熹微,透过雕花长窗洒入清晏殿内室,在光滑的金砖地面上投下斑驳光影。

吴怀瑾已起身,披着一件月白暗云纹软绸寝衣,赤足踏在厚厚的波斯地毯上。

云香跪在他脚边,正用浸了玫瑰露的温软丝帕,小心翼翼地擦拭他略显苍白的足踝。

少女低着头,鸦青鬓发间露出一段细腻脖颈,耳根透着薄红。

“殿下,”

云袖端着一盏刚煎好的参汤进来,她穿着一身杏子黄绫袄,下系湖色百褶裙,臂间挽着条浅金披帛,

“先用些汤暖暖胃。”

她将白玉盏放在一旁的小几上,声音温软,

“今日天色尚好,可要奴婢将窗再开大些?”

吴怀瑾淡淡“嗯”了一声,目光却落在窗外那株开得正盛的白玉兰上。

参汤的温热滑入喉管,却驱不散神魂深处那丝附骨之疽般的隐痛。

识海中那刺目的-129功德值,如同无声的嘲讽。

他需要更快的进展。

“更衣。”

他起身,声音带着晨起时特有的微哑。

云袖云香连忙上前伺候。

今日他选了一身墨青色暗银竹纹常服,玉带束腰,墨发用一根简单的羊脂玉簪挽起,少了几分病气,多了几分清雅疏淡。

只是那双眼,依旧深不见底,映不出半分暖意。

辰时三刻,静心苑。

吴怀冬蜷在角落里,身上紧紧裹着那件深青色棉袍,怀中死死抱着那个素白瓷瓶。

一夜过去,瓶中的“清魂露”香气已经淡去,但那片刻的安宁与解脱感,却如同烙印般刻在她神魂深处。

她嗅着瓶中残余的香气,努力回味着那份宁静。

这香气让她暂时逃离了这令人窒息的囚笼,让她恍惚间仿佛看到了母妃。

当香气散尽,现实的冰冷与绝望便再次将她淹没,让她更加迫切地想要再次获得那种解脱。

“活着……有用……”

那两个冰冷的词汇再次在脑海中回荡。

巳时初,都察院李御史府邸。

李御史年约四旬,面容清癯,穿着深青色御史官袍,正端坐书房,眉头紧锁地看着手中突然出现的帛书。

帛书上记录着太子门下几个官员贪墨漕银的证据,条理清晰,证据确凿。

“父亲,此物从何而来?”

李御史的长子,同样在都察院任职的李少卿低声问道。

李御史摇了摇头,面色凝重:

“今早发现置于书房案头,不知何人所为。”

他沉吟片刻,

“但这些证据……不似作假。”

“会不会是八皇子……”

李少卿欲言又止。

李御史抬手打断了他:

“不必猜测。既然证据送到我们手上,便是天意。”

他眼中闪过一丝决然,

“漕运关乎国本,贪墨之事,绝不能姑息!准备一下,明日早朝,本官要当庭弹劾!”

“是!”

李少卿躬身领命,眼中也燃起斗志。

午时初,太子东宫。

吴怀仁暴怒的声音几乎要掀翻书房的屋顶,他一把将案几上的茶具全部扫落在地,碎片和茶水四溅,吓得宫人跪伏一地,瑟瑟发抖。

“废物!一群废物!”

他面色铁青,胸口剧烈起伏,指着幕僚的鼻子骂道:

“让你们查了这么久,连是谁在背后搞鬼都查不出来!”

“现在倒好,李铁面那个老东西要当庭弹劾!”

“你们让本宫的脸往哪搁!”

幕僚战战兢兢地跪地:

“殿下息怒!臣等无能!”

“李御史手中的证据,似乎……似乎与之前京兆尹收到的那些有关联。”

“下手之人,对漕运之事极为熟悉,怕是……蓄谋已久。”

“蓄谋已久?”

太子眼神凶狠地扫过在场每一个人,:

“给本宫查!加派人手!”

“盯紧老八、老九,还有老二!老三!老六!一个都别放过!”

“滚!”

众人如蒙大赦,连滚爬爬地退了出去。

当书房厚重的门被关上,内外隔绝。

吴怀仁脸上那滔天的怒火,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瞬间抹去,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缓缓坐回椅中,抬手揉了揉眉心,眼中只剩下一片冰冷的平静,甚至带着一丝厌倦。

这点小事,还不值得他真正动怒。

漕银贪墨,弃车保帅便是,伤不了他的根本。

但“太子暴戾无脑”的形象,必须深入人心。

他需要这场怒斥,需要摔碎的茶具,需要让所有人,包括他身边的心腹,都坚信他此刻已方寸大乱。

他的手指轻轻敲击着紫檀木的扶手。

真正的重点是,那个在背后递证据的人。

能如此精准地拿到证据,又能如此巧妙地送到李铁面面前……

他的目光投向窗外,眼神锐利如刀。

是那个一直病恹恹的九弟,或者那个惯会做表面文章的八弟?

这场戏,才刚刚开始.

未时三刻,清晏殿书房。

吴怀瑾独自坐在案前,指尖的青玉扳指在透过窗棂的阳光下泛着温润光泽。

乌圆刚刚回报,李御史已决定明日早朝弹劾,太子那边乱作一团,八皇子依旧在静观其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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