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心灵创伤的“味觉疗愈”(1/2)

从震区轮换回来的战士中,开始有人吃不下饭了。

起初只是零星几个。

食堂里,年轻战士们对着餐盘发愣,筷子无意识地拨弄着米饭。

晓晓注意到三连的李小军——从前一顿能吃五个馒头的小伙子,如今把半个馒头掰成十几小块,一粒一粒往嘴里送。

“饭菜不合胃口吗?”她上前轻声问,“想吃什么,嫂子给你做。”

李小军抬起头,眼神茫然:“不是的,嫂子……就是感觉不到饿。”

几天后,这样的战士越来越多。

他们坐在食堂角落,身体在这里,魂却仿佛留在了废墟中。

咀嚼变得异常缓慢,吞咽时喉结艰难滚动,仿佛每口食物都掺着沙石。

晓晓找到随医疗队归来的心理医生周大夫。

年过四十的周大夫戴着黑框眼镜,声音温和:“这是创伤后应激反应。身体在极端危险中会自动关闭消化系统,把能量留给生存。”

“可他们现在安全了。”晓晓说。

“身体知道安全,但记忆还困在那些画面、声音和气味里。”周大夫轻声道,“进食的本能被恐惧覆盖了。”

晓晓沉默片刻:“该怎么办?”

“需要重建安全感。从最简单、最熟悉的食物开始——最好是婴幼儿时期就记住的温和味道。”

周大夫看着她,“你能做出让人想起妈妈、想起家的食物吗?”

那天晚上,晓晓在厨房待到深夜。

她先试了米粥。不是普通白粥,而是用小火慢熬两小时,熬出厚厚粥油的米油粥。

米粒几乎化在汤里,只剩一层细腻的糊状物。

盛在白色瓷碗里,热气袅袅上升,带着纯粹淀粉的微甜。

第一碗端给了李小军。

“就当喝水,”晓晓说,“不用嚼,慢慢咽。”

李小军盯着粥看了很久,久到热气都快散了,才拿起勺子。

第一勺送进嘴里时,他闭上了眼睛。喉结动了动,咽下去了。

接着是第二勺,第三勺。一碗粥吃了二十分钟,但吃完了。

“像……”他睁开眼,声音很轻,“像小时候发烧,我妈给我熬的粥。”

晓晓心里一动。

第二天,她开始研究“安慰食物”。

土豆去皮、切块,上锅蒸到筷子能轻易穿透。

趁热压成泥,加一点点温牛奶——不能多,多了会稀,要刚好能让土豆泥蓬松柔软的程度。

再加一小撮盐,几滴香油。最后撒上极细的葱花。

她做了三份,让张阿姨的儿子小兵——那个刚从震区回来的通讯兵——先试。

小兵挖了一勺土豆泥,含在嘴里,没立刻咽。过了一会儿,他说:“嫂子,这个……软软的。”

“嗯,不用怎么嚼。”

“在震区的时候,”小兵的声音低下去,“我们挖出一个老太太,她怀里抱着个搪瓷缸,里面就是土豆泥……已经冷了,但她护得紧紧的。”

他没再说下去,但把那盘土豆泥吃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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