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农场场长的暗中观察(1/2)
就在谭晓晓为早餐改良和数据变化暗自欣喜,并将大部分精力投入应对吴干事、周干事的各种检查和要求时,一双更加深沉、也更具分量的眼睛,已经悄然落在了她和三队食堂的身上。
这双眼睛属于红星农场的场长,张德山。
张德山今年五十出头,是参加过解放战争的老兵,负伤后转业到农垦系统,从基层生产队长一路干到场长。他身材不高,但精悍结实,皮肤是常年风吹日晒后的古铜色,脸上有几道深浅不一的皱纹,像是这片土地沟壑的缩影。他的眼睛不大,却很有神,平时沉默寡言,开会时话也不多,但说出来的每一句都很有分量。农场上下,无论是知青还是老职工,对这位老场长都带着几分敬畏。
钱有福、王大海的案子,张德山是震怒的。他憎恨这种蛀虫行为,不仅因为他自己就是苦出身,更因为这会毁掉农场的根基,寒了真正干活人的心。陆霆骁的雷霆介入,他最初是有些复杂情绪的——毕竟涉及到地方颜面和管理权限。但看到确凿的证据和案情的严重性后,他果断选择了支持,并在后续处理中展现了铁腕,该撤的撤,该查的查,毫不手软。这也让陆霆骁对他的观感改善了不少。
案子尘埃落定后,张德山的注意力,自然而然地落在了那个在整个事件中若隐若现、却又似乎起到了某种关键作用的年轻女知青——谭晓晓身上。
关于这个女知青的汇报和传闻,通过各种渠道,零零星星地汇集到他的案头。
最初是“病愈后劳动表现突出”,然后是“蛋炒饭引来了陆团长”,接着是“在联欢会伙食准备中表现出色”,再后来是“被指定为食堂临时负责人”,最近则是“食堂早餐就餐人数显着回升”、“试验田产出优质蔬菜”、“大锅菜味道明显改善”……
这些信息拼凑起来,勾勒出一个与普通知青不太一样的形象:能干,有手艺,似乎还懂得一点管理,而且……运气或者说“机缘”不错,竟然得到了那个冷面团长陆霆骁的另眼相看。
张德山不是个轻易下结论的人。他深知基层情况的复杂性,也见过太多昙花一现的“典型”。这个谭晓晓,是真有本事,还是仅仅因为搭上了陆霆骁的线?她的那些“改善”,是可持续的,还是昙花一现的花架子?她对农场,究竟是福是祸?
他决定亲自看看,不惊动任何人。
这天傍晚,收工时分。张德山换上了一身洗得发白的旧工装,戴了顶破草帽,像个最普通的巡查老农,背着手,慢慢地溜达到了三队的地界。他没有去场部,也没有惊动陈队长,而是看似随意地,朝着食堂方向踱去。
食堂门口,那张写着当日食材消耗和菜单的红纸还贴着,墨迹已干。张德山停下脚步,眯着眼看了起来。字迹工整,条目清晰:玉米面xx斤,高粱米xx斤,土豆xx斤,南瓜xx斤,油xx两,盐xx两……消耗与结存一目了然。下面还简单写着午餐和晚餐的菜色。这种公开的做法,在农场各队里是头一份。
他微微点了点头。不管效果如何,至少这个态度是端正的,是愿意接受监督的。
食堂里飘出饭菜的香气。不是以前那种单一的糊糊味或炖菜味,而是一种……更复合、更勾人食欲的香味。张德山抽了抽鼻子,他能分辨出里面有炒菜的锅气,有粮食的甜香,还有一丝隐约的、说不清道不明却让人感觉很舒服的香气。
他没有进去,而是绕到了食堂后面。那里果然开出了一片小小的菜地,虽然不大,但菜畦整齐,泥土疏松,里面种着的白菜、萝卜、小葱等,长势极好,绿油油的,在夕阳下泛着健康的光泽,远比农场大田里那些蔫头耷脑的菜精神得多。几个知青正在菜地边浇水,说说笑笑,气氛融洽。
“这块地弄得不赖。”张德山用本地土话,像是自言自语般说了一句。
一个正在浇水的男知青抬头看了他一眼,见是个面生的老农,也没在意,顺口答道:“是啊,晓晓姐带着我们弄的,说是试验田,种的都是好品种,长得快,还好吃!”
“晓晓姐?”
“就是食堂的谭晓晓,我们临时负责人。”男知青语气里带着自然的亲近和佩服。
张德山“哦”了一声,没再多问,又背着手慢慢踱开了。
他走到不远处的老槐树下,这里能看到食堂门口进进出出的人。正是晚饭时间,打饭的队伍排得不长,但秩序井然。每个人打完饭出来,脸上大多带着满足的神情,有的边走边吃,有的三三两两凑在一起,边吃边聊。他特意留意了一下大家碗里的东西:二米饭看起来粒粒分明,炖菜的色泽和内容也比以前看到的要丰富些。更重要的是,很少看到有人像以前那样,皱着眉头勉强下咽,或者吃几口就倒掉大半。
“张……张场长?”一个迟疑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张德山转头,见是陈队长,正扛着锄头收工回来,一脸惊讶地看着他。
“老陈啊,收工了?”张德山神色如常,仿佛只是路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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