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疲惫（1/2）

这天傍晚，模拟光照调成了柔和的暖黄色。公共休息区里人不多。立秋刚结束一轮外围巡查回来，正大口灌着能量饮料。老三蹭在立秋旁边的地毯上，摆弄着一个新的数据板——据说是从狐九的数据库里淘来的旧世界娱乐项目，试图解闷，但眼神时不时飘向医疗区方向。

老大从指挥中枢回来，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她没去沙发，而是走到巨大的观景窗前。窗外是模拟出的雪夜景色，与外界真实景象同步，雪花无声落在强化玻璃上，旋即消融。

白露稍晚一些进来，手里端着两杯热气袅袅的饮品。她将其中一杯放在老大旁边的窗台上，是清简的草本茶。

“沈家一个远房叔公，通过学院董事会递了话，想探视小雪。”白露啜了一口自己那杯，语气平淡地汇报，“理由是家族关怀，以及商讨祖宅‘遗址’的处理权限。”

老大没有碰那杯茶，目光仍落在窗外的飞雪上：“你怎么回的？”

“回复说小雪伤势特殊，处于深度治疗阶段，谢绝一切探视。祖宅遗址目前由专业机构评估地质风险，暂不建议任何人靠近，相关事宜可由家族律师与我们委托的代表接洽。”白露的声音里透着处理公务时的冷静，“那位叔公不太满意，但暂时抓不到把柄。”

“盯紧他。”

“已经在做了。”

短暂的沉默。茶水氤氲的热气在冰冷的玻璃窗上晕开一小片白雾。

“林悦今天传回了学院的最新动态。”白露换了个话题，“气氛有点微妙。祖宅的事情传开后，关于沈家、关于小雪、甚至关于你……缺席的猜测很多。不过，‘林悦’本身因为之前的‘空壳’状态和现在相对低调的回归，并没有引起太多额外注意。她提到，有几个原本和天道关联较深的‘剧情npc’型人物，似乎出现了行为逻辑上的轻微混乱或‘自我’增强迹象。”

老大终于转回头，看向白露：“规则的‘松绑’在具体的人身上体现出来了？”

“狐九认为是这样。那些被天道剧本强行赋予固定角色和行为模式的人，正在逐渐‘脱模’。程度和速度因人而异，但这是一个趋势。”白露放下杯子，“这意味着，我们熟悉的那个世界——即使是表面上的那个——也在开始改变。”

“好事。”老大言简意赅，但眉宇间并无多少轻松。改变意味着未知，未知往往伴随新的麻烦。

“的确。但我们需要适应。”白露顿了顿，声音低了些，“也包括……我们之间。”

这句话的指向变得微妙。不再是公务，不再是外部威胁，而是横亘在她们几人内部，因轮回、算计、伤害、保护、以及最后那场惨烈牺牲而缠绕成的乱麻。

老大没有立刻回应。她端起那杯已经温热的草本茶，喝了一口。微苦回甘的味道在舌尖蔓延。

“等小雪醒来。”她重复了之前在车上的话，但这次，后面跟了半句，“很多事情，需要她在场。”

这像一个明确的表态：那些纠葛，那些需要被厘清的情感与关系，她无意独自面对，也无意在沈小雪缺席的情况下仓促定义。

白露凝视着她，目光复杂，有理解，有一丝几不可察的失落，但更多的是某种沉淀下来的接受。“我明白。”她轻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