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晨光里的实验室钥匙(2/2)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传来母亲带着哭腔的笑:“好啊,你爸生前总说,等你考上大学,就教你认猎户座……”

赵桐权走出平房时,钥匙串上的实验室钥匙轻轻撞着父亲留下的那枚,发出清脆的响声。他突然明白,父亲说的“时间不是用来修正的”,是因为最珍贵的早已被妥帖收藏——那些藏在信里的月光、梧桐叶、演算纸,还有每次欲言又止时,落在他肩上的手温,都是时间最好的模样。

山坳外的公路上,校车正载着学生驶过,喇叭里传来孩子们的笑闹声。赵桐权把铁盒抱在怀里,迎着晨光往山下走,影子被拉得很长,像父亲当年陪他走夜路时,总把自己的影子往他脚下挪。

路过便利店时,他进去买了本新的信纸和一支钢笔。在店门口的长椅上坐下,笔尖落在纸上,写下第一行字:“爸,今天的晨光里,我看见你的影子了,和小时候一样暖。”

风穿过树梢,带来远处学校的预备铃声,像谁在说“写快点,别迟到了”。赵桐权笑了笑,笔尖继续在纸上游走,把此刻的阳光、草香、远处的车鸣,都写了进去——这些普通的瞬间,原来都是时间最慷慨的馈赠。

铁盒里的信还没读完,但他不急了。往后的日子还长,他可以慢慢读,慢慢写,把父亲没来得及参与的时光,都变成新的信纸,藏进属于他们的“时间胶囊”里。就像父亲说的,脚下的路,和天上的星一样,都值得认真走,仔细看。

走到山脚时,赵桐权遇见了早起锻炼的张大爷,对方笑着打招呼:“小权,今天这么早?你爸以前总说你贪睡,要叫三遍才起呢。”

“大爷早,”他扬了扬手里的信纸,“今天想早点,写点东西。”

“好啊好啊,”张大爷摆摆手,“你爸当年就爱写,说文字能把日子存起来,想看的时候翻一翻,人就好像没走远……”

赵桐权望着老人远去的背影,低头看了看信纸,上面的字迹还带着点抖——原来有些情感,真的会透过笔尖,变成看得见的温度。他把信纸折好放进铁盒,钥匙在掌心轻轻发烫,像是父亲在说“走吧,回家吃饭”。

是啊,该回家了。母亲还在等他,锅里的粥该熬好了,阳光漫过灶台,和信里写的一样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