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战后余波（2/2）

苏九卿缓缓点头，指尖拂过砚台上那道最深的裂纹，感受着其中残留的一丝微不可查、却至高无上的气息：“不会错……虽极其稀薄，且与他自身功法融合，产生了奇异变化，但那股源自生命本源的皇道威严，确是龙气无疑……真龙之气，早已绝迹于世间万载，竟在他身上重现……”

她回想起简临渊最后那睥睨天下、言出法随般的眼神，心中波澜起伏。苏家世代守护的秘密，古籍中语焉不详的记载，似乎都因这少年的出现，而有了新的指向。简临渊的价值，已远远超出一个强大的盟友或破解赤泉井秘密的关键人物。他本身，就可能是一个巨大的、活着的秘密，一个可能与上古消亡的“龙”之传承直接相关的存在。

“传令下去，”苏九卿沉吟片刻，肃然道，“即日起，苏家资源，在不危及根本的前提下，可向简临渊适度倾斜。他所求古籍知识，只要不涉及核心禁忌，可予其阅览。另外，加派人手，密切关注‘影蛇’及其背后可能存在的更大势力的动向。经此一役，他们绝不会善罢甘休。”

与顾北辰和苏九卿的重视、拉拢态度相反，此刻的清河会总部，则笼罩在一片愁云惨淡与极度恐慌之中。

李阿彪确认死亡，且死状诡异，疑似被某种恐怖力量污染异化。其麾下精锐折损大半，更重要的是，他们最大的依仗——“影蛇”组织派来的血蝠执事，竟然也栽了！虽然具体过程被严格封锁，但血蝠气息的彻底消失，以及赤泉井计划的明显失败，是不争的事实。

“废物！全都是废物！”清河会真正的幕后会长，一位鲜少露面、气息阴鸷的老者，在密室中暴怒地砸碎了心爱的紫砂壶，“连一个毛头小子都解决不了，还把‘影蛇’的大人也搭了进去！你们让我如何向上面交代？！”

下方几位核心骨干噤若寒蝉，面色如土。他们深知“影蛇”的可怕，任务失败，尤其是折损了一位执事级别的成员，必将招致严厉甚至残酷的惩罚。

“会长……现在……现在我们该怎么办？”一名胆大的堂主颤声问道。

“怎么办？”老者眼中闪过一丝厉色，“收缩所有势力，暂停一切非法活动，给我夹起尾巴做人！另外，立刻准备一份厚礼，不，是‘赔罪礼’！想办法送到那个简临渊手上，姿态放到最低！就算不能化干戈为玉帛，至少也要先稳住他，绝不能让他在这个时候再对我们下手！”

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曾经在珍珠城地下世界叱咤风云的清河会，经此一役，已是元气大伤，风雨飘摇。而这一切，都源于那个他们最初并未放在眼里的少年。

叁：暗涌与新局

珍珠城的风波，并未仅仅局限于这一亩三分地。关于“赤泉井异动”及“神秘少年力挫影蛇执事”的消息，虽然细节模糊，却仍以各种渠道和版本，迅速在区域性的隐秘圈子中流传开来。

邻近城市的几个修行世家、隐秘门派，都纷纷收到了线报，开始重新评估珍珠城的势力格局，并将“简临渊”这个名字，标记为“需高度关注”甚至“不可轻易得罪”的对象。一些嗅觉敏锐的独行客、寻宝者，也开始将目光投向这座原本并不起眼的滨海城市，试图在这场变局中分一杯羹，或是探寻那传说中的“龙气”之谜。

而在更深的黑暗中，一股更加冰冷、更加庞大的意志，也悄然将视线投向了珍珠城。

距离珍珠城数千公里外，某处终年笼罩在迷雾与阴影中的古老宅邸深处。一间完全由黑色玉石砌成的密室内，空气冰冷刺骨，墙壁上镶嵌的夜明珠散发着幽绿的光芒。

一面光滑如镜的黑色石壁上，缓缓浮现出一行行扭曲的、如同活物般蠕动的暗红色符文。符文组成的信息，正是关于珍珠城赤泉井事件的简要汇报，重点标注了“血蝠执事疑似陨落”、“目标人物简临渊展现未知龙系力量”、“苏家镇龙砚现身”等关键点。

密室中央，一个完全笼罩在宽大黑袍中、看不清面容的身影，静静“看”着石壁上的信息。许久，一个沙哑、非男非女、仿佛无数灵魂碎片糅合而成的诡异声音在密室中回荡，带着一丝玩味与冰冷的杀意：

“龙气？……有趣……区区一个凡俗边缘之地，竟能接连损我‘影蛇’两位执事（包括之前的咒术师），还出现了早已绝迹的真龙气息……看来，珍珠城这盘棋，比想象中更有意思了。”

“传令，‘幽蝠’前往珍珠城，接手血蝠未尽事宜。首要目标，确认龙气真伪，评估‘种子’潜力。必要时……可动用‘蚀月’权限。至于那个简临渊……尽量活捉。若事不可为，取其魂魄与精血，带回研究。”

“是。”阴影中，传来一声若有若无的回应，一道比阴影更黑暗的身影悄然隐没。

风暴并未平息，只是在更大的范围内酝酿。简临渊的短暂蛰伏，是为了更好的苏醒。而当他再次走出这间陋室时，所要面对的，将是比赤泉井更加错综复杂、更加危险诡谲的全新棋局。他的名字，已如投入深潭的石子，激起的涟漪正扩散向未知的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