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鹰嘴崖加固防御（1/2）

冬雪初霁，鹰嘴崖的峰峦被一层薄雪覆盖，宛如披了件素白披风。往日里只闻鸟鸣兽吼的山寨，此刻却人声鼎沸，铁锤敲打石头的叮当声、民夫抬石的号子声、木锯切割木材的沙沙声交织在一起，顺着山谷回荡，打破了冬日的沉寂。

李望川身披玄色棉袍，领口滚着一圈细密的兔毛，腰束一条宽幅牛皮腰带，带扣是李石头用熟铁锻打的虎头样式，既结实耐用，又透着几分悍勇之气。他站在鹰嘴崖主峰的了望台上，脚下是凿刻粗糙的岩石台面，身后便是土匪遗留的夯土寨墙，墙皮斑驳，多处已塌陷出豁口。手里捧着的羊皮地形图上，炭笔勾勒的山寨轮廓紧凑逼仄——鹰嘴崖本就是依山而建的小寨，核心区域不过百亩，通往山下的唯一路径是条宽不足丈的羊肠小道，两侧皆是陡峭崖壁，确实无足够空间铺设三道陷坑。

“总领，这鹰嘴崖巴掌大的地方，那条窄路最宽处也不过九尺，三道陷坑怕是摆不开。”石破山大步流星走上了望台，开山斧往脚边一拄，震得岩石碎屑簌簌往下掉，“再说这崖壁陡峭，敌军只能单列行进，一道陷坑便足以堵死去路，多了反倒是浪费人力。”

李望川指尖摩挲着图纸上的陷坑标记，颔首道：“石兄说得在理，是我考虑不周。鹰嘴崖本是土匪小寨，地形逼仄，原方案确实不合实际。”他抬手划掉图纸上多余的两道陷坑，指尖落在主路中段最狭窄处，“便在此处挖一道主陷坑，坑深两丈五，底部铺满铁尖木刺，坑口用松木铺板，上面盖一层薄土与枯草伪装，足够迟滞敌军进攻。”

吴钩也跟着走上前来，目光扫过山下蜿蜒的窄路，补充道：“这窄路两侧崖壁陡峭，正好可做文章。我们可在崖壁上凿出若干石穴，战时藏人，待敌军行至陷坑附近，便往下投掷滚石擂木，再配合绊马索，就算是千军万马，也得在这峡谷里寸步难行。”

“正该如此。”李望川点头，重新梳理出修正后的方案，声音沉稳有力，“第一，拆毁原有夯土寨墙，改用水泥混合山石砌筑，墙高增至三丈，厚一丈五——鹰嘴崖石材充足，无需追求两丈厚度，一丈五已足够抵御攻城锤；顶部铺设城垛，每两步开设一个射击孔，便于弩手隐蔽射击。第二，在山寨东西两侧的悬崖制高点，各建一座了望塔，高五丈，无需三座——东侧望塔看住来路，西侧望塔警戒后山密林，足够覆盖十里范围。第三，在主路中段最窄处挖掘一道陷坑，坑宽丈二，深两丈五，底部密布铁尖与削尖的硬木，坑口伪装妥当；同时在陷坑前后各设置三道绊马索，与崖壁石穴中的守军形成呼应。第四，拓宽后山原有隐秘地道，一端连接山寨粮仓与水源，一端直通陷坑后方的崖壁暗门，战时可派精锐迂回包抄，也能作为应急退路。第五，在城墙与望塔上部署连弩与抛石车，抛石车无需大型款，李石头打造轻便款即可，重点打击敌军攻城器械。”

石破山盯着图纸看了半晌，粗声道：“这般修改便合理多了！这鹰嘴崖本就是天然堡垒，只需稍作加固，便能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水泥用量也能省出不少。”李望川补充道，“原方案三道陷坑与两丈厚城墙，每日千斤水泥也需三月完工；如今缩减后，一月便可筑牢核心防御，剩下的水泥可用来加固地道与粮仓，更显实用。”

正说着，一个穿着粗布短褂、满身尘土的青年快步走上了望台，正是李石头。他手里捧着一块方形水泥块，冻得通红的脸上带着兴奋：“总领、石将军、吴教头，你们看！这是新烧制的水泥，掺了崖下的青石板碎屑，凝固后比石头还硬！”

李望川接过水泥块，入手沉重，表面光滑致密。身旁亲兵抡起铁锤狠狠砸下，只听“铛”的一声脆响，铁锤被弹开，水泥块上只留下一个浅浅的白印。“好！”李望川赞道，“有了这东西，夯土墙换石墙，才算真正固若金汤。”

吴钩上前掂量了一下水泥块，点头道：“这般强度，即便敌军架起云梯，也难凿开城墙。石头，你这几日多烧制些水泥，优先加固城墙与陷坑，地道后续再补。”

李石头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总领放心，我已让工匠们加开了两座水泥窑，如今每日能产八百斤水泥，足够用了。我还按总领的吩咐，做了些弧形模板，城墙转角处用弧形石砌筑，更能抵御冲击力。”

“想得周全。”李望川拍了拍他的肩膀，“现在工程进展如何？民夫们可有怨言？”

“一切顺利！”李石头道，“六村百姓听说要加固山寨防李嵩，都主动来帮忙，加上民团兄弟，一共凑了八百多人。夯土墙已经拆了大半，地基也挖好了，今日就能开始浇筑水泥。大家都说，这山寨是咱们的保命窝，再苦再累也愿意干！”

李望川心中暖意融融，转头看向山下的施工现场。数百名民夫正忙着搬运山石与水泥，石块是从崖下开采的，被凿成规整的长方体，用木杠抬着沿窄路往上运；水泥装在木桶里，由民夫肩扛手挑，脚步沉稳。崖壁上已有数十名工匠在凿石穴，铁锤敲打声此起彼伏，石屑顺着崖壁滚落，在雪地上砸出一个个小坑。

“告诉大家，工钱照发，每日三餐管饱，中午加一碗肉羹，晚上每人再发两个杂粮饼当宵夜。”李望川吩咐道，“天冷，让伙房多熬些姜汤，歇工时都喝上一碗，别冻出病来。”

“晓得了！”李石头应了一声，又急匆匆跑下山去，粗布短褂的下摆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李望川三人走下了望台，沿着崎岖的山路来到山寨核心区域。原有的夯土寨墙已被拆得只剩地基，露出底下的岩石层，工匠们正在用铁钎凿平岩面，为浇筑水泥做准备。赵云英带着一群妇人在工地旁的帐篷里忙碌，几口大铁锅支在炭火上，姜汤的辛辣香气与肉羹的醇厚香气交织在一起，飘满了整个山寨。

“望川，天寒地冻的，喝点姜汤暖暖身子。”赵云英迎上来，递过一碗温热的姜汤，指尖触到他的手，忍不住蹙眉，“怎么这么凉？快喝了，别冻着。”

李望川接过姜汤一饮而尽，暖意顺着喉咙流遍全身，笑道：“无妨，在了望台上多站了会儿。民夫们都喝到了吗？”

“都喝了，刚分下去。”赵云英擦了擦额角的汗，“我让嫂子们蒸了不少红薯，等会儿歇工了让大家垫垫肚子。这水泥活儿累人，得多补充些体力。”

石破山走到地基旁，蹲下身查看凿平的岩面，用手摸了摸，粗声道：“这地基打得扎实，岩石层坚硬，浇筑上水泥，就算是攻城锤砸上来，也未必能撼动分毫。只是这城墙三丈高，一丈五厚，在这悬崖边上砌筑，工匠们可得小心些。”

“已让李石头在崖边搭了防护木架。”李望川道，“每砌筑三尺，便用横木固定，确保万无一失。再说民夫们多是山里人，走惯了险路，比城里工匠更熟悉地形。”

吴钩指着窄路方向，补充道：“我已挑选了百名身手敏捷的民团兄弟，在崖壁石穴中驻守，一边凿穴一边囤积滚石擂木。如今已囤积了千余块巨石，百余根擂木，足够让敌军喝一壶的。”

李望川点头：“绊马索要用最粗的牛皮绳，两端固定在崖壁的铁桩上，离地面三尺高，正好能绊倒战马与步兵。陷坑的木板要选干透的松木，承重足够，表面再铺一层薄土与枯草，务必伪装得与路面无异。”

接下来的日子里，鹰嘴崖的加固工程如火如荼地进行着。李望川每日都泡在工地上，亲自指导工匠们砌筑城墙——水泥混合着沙子与碎石，调成粘稠的灰浆，将一块块山石紧密拼接，缝隙处用灰浆填满，再用木槌夯实，确保无缝可击。城墙砌筑到一丈高时，内侧修起了宽一丈的马道，可供两人并排行走，马道两旁钉上了粗壮的木扶手，防止士兵失足坠落。

两座了望塔同步开工，采用水泥混合熟铁条浇筑而成，铁条是李石头用冶铁炉锻造的，虽然粗细不均，但韧性十足。塔身高五丈，共分三层，每层都设有了望口与射击孔，顶层安装了李望川设计的简易望远镜——用琉璃打磨而成，清晰度有限，却能将山下十里内的景象放大数倍，值守的士兵只需轮流了望，便能及时发现敌军动向。

陷坑的挖掘最为凶险，工匠们在窄路中段最窄处作业，身下便是万丈悬崖，只能靠绳索固定身体。李望川亲自督工，要求坑壁用水泥加固，防止坍塌，底部密密麻麻插满了铁尖与削尖的硬木，铁尖淬火后泛着冷光，让人望而生畏。坑口铺好松木后，盖上一层薄土与枯草，远远望去，与整条窄路融为一体，若非事先知晓，绝难分辨。

地道的拓宽工程也在同步进行，原有地道仅能容一人弯腰通过，如今拓宽至一丈宽，一人半高，墙壁用水泥加固，每隔五十步设置一盏油灯照明，还挖掘了排水渠，避免地道积水。地道一端连接山寨的粮仓与水源，另一端直通陷坑后方的崖壁暗门，暗门伪装成岩石模样，战时打开，精锐便可迂回至敌军后方，形成夹击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