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地痞寻衅被惩戒(1/2)

秋阳暖煦,襄阳县镇的青石板路被往来行人踩得油光锃亮,街面两侧商铺鳞次栉比,叫卖声、讨价还价声交织成浓得化不开的市井烟火。李家坪的三处营生,恰在街口最热闹的地段连成一片,成了镇上最惹眼的地界。

街口第一处是杂粮煎饼摊,三张平底锅并排支着,炭火正旺。玉米、小米磨成的粉浆舀在锅上,竹蜻蜓一转便摊成薄如蝉翼的圆饼,磕入鸡蛋液滋滋作响,撒上咸菜碎、葱花,翻面时焦香四溢。这营生是李望川早前牵头兴起的,由村里手脚麻利的妇女轮换值守,两文钱一个的煎饼实惠管饱,排队的食客从摊前蜿蜒到巷口,手捧着煎饼的孩童蹦跳着离开,嘴角还沾着油花。

往里几步是豆腐坊,自打开业至今生意始终红火。刚出锅的嫩豆腐冒着氤氲热气,赵云英带着两名村妇麻利地切分、过秤,竹篮里的豆腐块洁白细嫩,淋上少许盐水便清香扑鼻。“刚出锅的嫩豆腐,三文钱一斤喽!”赵云英的吆喝声清脆响亮,往来食客多会捎上一块,或是配卤肉,或是自家凉拌,销路极好。

豆腐坊隔壁便是望川卤肉铺,朱红木门敞开着,猪头肉、猪蹄在卤汁中浸泡得油光发亮,八角、桂皮的辛香混着肉香,隔着半条街都能闻到。铺内账台前,一个身着粗布青衫的姑娘正低头清点铜钱,指尖拨弄算盘的声响噼啪清脆,账本上密密麻麻的字迹工整娟秀——这姑娘便是李婉儿。

她本是襄阳县书香门第之女,父亲是落魄秀才,开馆授徒,教她自幼识文断字、精研珠算,性子温婉却藏着几分书卷气。可半年前,鹰嘴崖土匪突袭村落,父亲为护她被匪首一刀砍死,母亲不堪受辱投井自尽,年仅十六的李婉儿被掳上山寨,落入了人间炼狱。土匪们见她生得清秀,百般凌辱,白日让她干最重的活,夜里更是受尽折磨,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直到李望川带领民团奇袭鹰嘴崖,踹开关押她的柴房时,她早已形容枯槁、心如死灰,浑身是伤,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被救回李家坪后,李婉儿一心求死,几次趁人不备想撞墙、投河,都被赵云英和村里的妇人及时救下。赵云英心疼她的遭遇,将她接到自家照料,日夜守着她擦洗伤口、喂饭换药;村里的妇人们也时常来看她,你一言我一语地劝说,有人说起自己被土匪害得家破人亡的遭遇,有人讲李家坪如今的安稳日子,有人说“活着才有盼头,不能让土匪白白得意”。日复一日的温言软语,如同春雨润田,渐渐浇灭了她求死的念头。赵云英见她识文断字、珠算精熟,自家既要照看家务又要打理豆腐坊,实在分身乏术,便将卤肉铺的账目托付给她,让她有事可做,慢慢走出阴影。后来煎饼摊生意兴起,三家营生的收支愈发繁杂,李望川索性让她专职管账,成了李家坪商铺名正言顺的“管账先生”。如今半年过去,李婉儿已年满十七,脸上褪去了当初的死寂,多了几分沉静干练,只是眉宇间偶尔还会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阴霾。

李望川早料到商铺生意红火会引来觊觎,镇上地痞无赖素来横行,岂能容李家坪的营生安稳赚钱?便提前做了安排——让护卫队里身手最好的陈武、赵烈两人,每日乔装成食客在商铺周边照应,既不打扰生意,又能及时应对突发状况。这两人皆是狩猎出身,拳脚功夫扎实,跟着吴钩训练了数月,更是练就了一身以一敌十的本领,平日里沉默寡言,眼神却锐利如鹰,时刻留意着周边动静。

“婉儿姑娘,再给我切两斤猪头肉!要带点肥的,香!”一名熟客高声喊道,手里攥着沉甸甸的铜钱。

李婉儿抬起头,脸上露出一抹腼腆的笑容,应道:“张大叔稍等,马上就好!”她提笔在账本上快速记下“猪头肉二斤”,字迹娟秀利落,转头对铺内负责切肉的村夫喊道,“李伯,给张大叔称两斤猪头肉,多浇点卤汁!”

就在这时,一阵粗鲁的喧哗声打破了市井的热闹。五个流里流气的汉子摇摇晃晃地走了过来,为首的是个独眼龙,左眼眶上一道疤痕狰狞可怖,手里把玩着一把生锈的短刀,身后跟着的四人也都敞着衣襟,露出胸口歪歪扭扭的刺青,正是镇上有名的地痞周老三和他的手下。

周老三早就盯着李家坪的商铺了,看着每日流水哗哗进账,心里早已按捺不住贪念,今日凑齐了人手,便带着人找上门来敲竹杠。他走到卤肉铺门口,一脚踹在铺前的长凳上,长凳应声翻倒,吓得排队的食客纷纷后退。“都给老子滚开!”他独眼一瞪,语气嚣张得令人牙酸,“这地界是老子罩着的,想在这儿做生意,就得给老子交保护费!”

李婉儿脸色瞬间惨白,握着账本的手指剧烈收紧,指节泛白——土匪的阴影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那些凌辱折磨的画面在脑海中闪现,让她浑身控制不住地发颤。可她看着铺内忙碌的李伯,看着不远处豆腐坊里赵云英的身影,想起了村里妇人们的劝说,便咬着牙强作镇定,挺直脊背道:“这位大爷,我们做生意本本分分,按时向县府缴纳赋税,为何还要交保护费?”

“赋税?”周老三嗤笑一声,往地上吐了口唾沫,“那是给官府的,跟老子有什么关系?在这镇上,老子说的话就是规矩!”他伸手指了指卤肉铺和豆腐坊,“你这两家铺子,每日交五十文保护费;街口那煎饼摊,交三十文,少一文,老子就砸了你的摊子,撕了你的破账本!”

煎饼摊前,负责售卖的村妇见这阵仗吓得脸色发白,手里的竹蜻蜓都掉在了地上。刚好赵二虎巡街路过——他虽隶属护卫队,却总惦记着自家媳妇和李家坪的营生,见状立刻快步上前,将那名村妇护在身后,怒视着周老三:“光天化日之下,竟敢敲诈勒索,就不怕王法吗?”

赵二虎身材高大,常年狩猎练得一身蛮力,此刻怒目圆睁,自有一股威慑力。周老三的手下们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可周老三却丝毫不惧,冷笑一声:“王法?在这襄阳县,老子就是王法!”他上下打量着赵二虎,“你就是李家坪那个什么护卫队的?我劝你少管闲事,不然老子连你一起收拾!”

“李家坪的人,岂能容你欺负?”赵二虎性格勇猛,当即攥紧了拳头,指节捏得咔咔作响,“赶紧滚,不然休怪我不客气!”

“不客气?老子倒要看看你怎么不客气!”周老三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挥了挥手,“给我上!把这小子打断腿,再砸了他的铺子!”

四名地痞立刻抄起路边的木棍、砖头,朝着赵二虎扑了过来。赵二虎早有防备,侧身躲过第一个地痞的木棍,顺势一拳砸在对方胸口,那地痞惨叫一声,倒飞出去,摔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可其余三名地痞愈发凶狠地围攻上来,木棍、砖头雨点般落下,赵二虎虽勇猛,却也渐渐有些吃力。

就在这时,两道黑影如鬼魅般窜了出来。左边一人身形矫健,正是陈武,他脚尖一点,便跃到一名地痞身后,手肘狠狠撞在对方后心,那地痞闷哼一声,瘫倒在地;右边一人力道惊人,正是赵烈,他一把抓住袭来的木棍,反手一拧,木棍应声断裂,紧接着一脚踹在那地痞的膝盖上,只听“咔嚓”一声,地痞惨叫着跪倒在地。

两人动作干净利落,不过眨眼间,三名地痞便尽数被制服,躺在地上哀嚎不止。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周老三脸色骤变,他怎么也没想到,李家坪竟然早有防备。

“你、你们是什么人?”周老三握着短刀的手微微发颤,色厉内荏地喊道。

陈武冷冷瞥了他一眼,语气没有丝毫波澜:“李家坪护卫队,奉命在此照应商铺。”

赵烈则上前一步,目光如炬,死死盯着周老三:“敲诈勒索到李家坪头上,你胆子不小。”

周老三心里发怵,却依旧强撑着嚣张:“护卫队又如何?我背后可是县府的张差役,你们敢动我一根手指头试试?”

“张差役?”赵二虎啐了一口,“就算是县太爷来了,也管不了你敲诈勒索的勾当!”说罢,他就要上前教训周老三。

“二虎,住手。”这时,李望川的声音从人群后传来。原来他今日本就打算来镇上查看商铺情况,刚走到街口便看到了这边的动静。他身着青色长衫,面色冷峻,缓缓走上前来,目光扫过地上哀嚎的地痞,最后落在周老三身上。

周老三见来人气质不凡,料定是李家坪的头目,心里更是慌了,却依旧硬着头皮道:“你就是李望川?我劝你识相点,赶紧放了我的人,不然张差役不会放过你的!”

“张差役是否放过我,轮不到你操心。”李望川语气冰冷,“但你今日敲诈勒索、动手伤人,这笔账,必须好好算算。”他转头对陈武、赵烈道,“把他们拉到镇口大槐树下,各打三十大板,让全镇的人都看看,敲诈勒索李家坪的下场!”

“是!”陈武、赵烈齐声应道,立刻上前架起周老三,拖着地上的四名地痞,朝着镇口走去。

周老三吓得魂飞魄散,挣扎着大喊:“李望川,你敢打我?我跟你没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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