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未尽的隐患(1/2)

雾隐村的安宁日子,终究没能漫过时光的褶皱。

当沈逸尘指尖的灵源戒指第三次泛起细碎的凉意时,他正蹲在灵田边,看着谢昭言弯腰采摘成熟的灵蔬。晨露沾湿了谢昭言的发梢,阳光透过叶隙洒在他肩头,勾勒出温润的轮廓,连带着周遭的青鸾花香,都透着几分岁月静好的意味。可那枚戒指上的凉意,却像是一根细针,刺破了这层温柔的假象,直直钻入沈逸尘的骨血里,带着一股与周遭格格不入的阴寒。

他下意识地攥紧了戒指,指尖传来的触感不再是以往的温润,而是带着一丝黏腻的滞涩,仿佛有什么东西正顺着灵脉,试图攀附上来。

“怎么了?”谢昭言敏锐地察觉到他的停顿,直起身转头看来,手中还攥着一把带着泥土芬芳的灵芹,翠绿的菜叶上还挂着晶莹的露珠。他的眉峰微微蹙起,放下手中的灵蔬快步走到沈逸尘身边,伸手想去探他的额头,“脸色这么难看,是哪里不舒服?还是灵力运转出了岔子?”

沈逸尘没有应声,只是缓缓抬起手,掌心的灵源戒指正散发着淡淡的青蓝色光芒,那光芒本该澄澈如洗,此刻却像是被墨汁浸染过一般,光芒深处,缠绕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黑气。那黑气细如发丝,却带着一股令人心悸的恶意,像是被强行压制的藤蔓,正拼命想要挣脱灵源戒指的束缚,朝着四周蔓延。这股气息极其微弱,若非戒指与两界灵脉同源,又与沈逸尘的青鸾血脉深度绑定,根本无从察觉。

他闭上眼睛,摒除周遭的一切杂念,将神识缓缓沉入戒指之中。刹那间,一股熟悉的连接感涌上心头,他的神识如同无形的丝线,瞬间便跨越了万水千山,与玄心城中央的镇妖柱灵脉建立起了紧密的联系。

神识所及之处,镇妖柱的灵脉正流淌着青金色的光韵,妖域的灵源与人间的灵力在转换器中缓缓交融,汇成一道平和的光河,滋养着两界的生灵。玄心城的百姓安居乐业,妖域的族人也在重建家园,处处都是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可当他的神识循着灵脉,探向柱体最深处的灵脉节点时,却猛地顿住了——那里,竟藏着一丝极其隐晦的黑暗气息。

这气息与之前被净化的黑暗灵源同出一脉,却又更加诡异,更加阴冷。它不像之前的黑暗灵源那般狂暴,反而带着一种近乎死寂的蛰伏感,像是一缕无根的幽魂,死死攀附在灵脉节点的缝隙里,与某种遥远而未知的存在相连。沈逸尘试图催动戒指的力量去触碰它,可指尖刚一靠近,那缕黑气便如同受惊的蛇,瞬间缩了回去,消失在灵脉的缝隙里,只留下一丝冰冷的触感,萦绕在他的神识之中,挥之不去。

“不对劲。”沈逸尘猛地睁开眼,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脸色苍白得吓人,连嘴唇都失去了血色。他攥着戒指的手微微颤抖,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镇妖柱深处……还有东西。不是残魂,不是余孽,是一种……更可怕的存在。”

谢昭言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他丢下手中的灵芹,快步走到沈逸尘身边,抬手便祭出了随身携带的破妄镜。镜面在阳光下缓缓转动,青光流淌,映出两人的身影,也映出了远方玄心城的轮廓。镜面上的符文亮起,散发着净化一切邪祟的力量。“我来探探。”他沉声道,将体内的净化灵力源源不断地注入镜中,“破妄镜能照见世间邪祟,辨明万物本源,若是真有残留,定然无所遁形。”

青光愈发炽烈,破妄镜的镜面泛起层层涟漪,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湖面。谢昭言的指尖紧紧攥着镜柄,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目光锐利如刀,死死盯着镜面的变化。沈逸尘站在他身侧,灵源戒指的青蓝色光芒与破妄镜的青光相互呼应,两人的神识交织在一起,如同两道利剑,共同朝着镇妖柱的方向探去。

镜中的画面渐渐清晰,先是玄心城的万家灯火,再是镇妖柱顶端流转的双色光带,最后,画面定格在柱体最深处的灵脉节点。可就在这时,镜面突然剧烈地晃动起来,原本清晰的画面瞬间变得模糊不堪,像是被一层黑雾笼罩,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浓得化不开的黑影。

这黑影没有固定的形态,像是一团凝聚的墨汁,在镜中缓缓蠕动着,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恶意。它的周身缠绕着无数细密的黑线,那些黑线如同蛛网般蔓延,线的另一端,似乎延伸向无尽的虚空,连接着某个无法窥探的源头。谢昭言试图催动灵力去驱散这片黑影,可青光落在上面,却如同泥牛入海,没有丝毫作用,反而像是被黑影吞噬了一般,让镜面的光芒黯淡了几分。

“这是什么?”谢昭言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存在。破妄镜跟随他多年,照过无数邪祟,哪怕是之前最为狂暴的黑暗灵源,在镜中也会显露出核心形态,可眼前的这片黑影,却像是超脱了三界的束缚,根本无从窥探,甚至连一丝一毫的气息都无法捕捉。

沈逸尘的眉头紧锁,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镜中黑影散发的气息,与刚才在灵脉节点上察觉到的黑暗气息一模一样,同根同源,却更加深邃。“它不是残留在柱体里的,”他沉声道,声音里带着几分凝重,“它像是一个‘通道’,一个连接着另一个邪异源头的通道。之前的黑暗灵源,或许只是它派来的先锋,用来试探我们的实力,用来消耗我们的力量。”

这个念头一出,两人的心头皆是一沉。他们原以为,彻底净化黑暗灵源,重启灵脉转换器,便意味着两界和平的到来。他们原以为,那些浴血奋战的日夜,那些生死相依的时刻,都已经换来了想要的结局。可现在看来,他们所做的一切,不过是撕开了冰山的一角,真正的危机,还隐藏在更深的暗处,如同蛰伏的巨兽,正等待着一个合适的时机,露出它的獠牙。

就在这时,一阵凄厉的疯癫大笑,突然从玄心城的方向传来,顺着灵脉的连接,清晰地传入了两人的耳中。这笑声尖锐刺耳,带着几分疯狂与怨毒,像是淬了毒的匕首,听得人头皮发麻,浑身发冷。

“是魏坤!”沈逸尘的瞳孔骤缩,这个声音他绝不会忘记。魏坤是玄门的叛徒,曾经的玄门长老,暗中勾结黑暗灵源,试图破坏两界灵脉的连接,在修复仪式结束后,便被青禾长老废去修为,关押在了玄心城最深处的地牢里,永世不得翻身。

谢昭言的脸色愈发难看。他加大了灵力的输出,破妄镜的镜面再次亮起,青光暴涨,画面瞬间切换到了玄心城的地牢。那是一间不见天日的地牢,石壁上布满了青苔,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霉味和血腥味。地牢深处,魏坤被捆在冰冷的石柱上,头发散乱地披在肩上,遮住了大半张脸,衣衫褴褛,沾满了污渍和血迹,原本俊朗的脸上布满了狰狞的血丝,眼神浑浊而疯狂。

他正仰头大笑,笑声震得地牢的石壁嗡嗡作响,眼中闪烁着近乎癫狂的光芒。“他要来了……他要来了……”魏坤一边笑,一边喃喃自语,声音嘶哑得像是破锣,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带着浓浓的血腥味,“你们以为赢了吗?你们以为和平了吗?哈哈哈……太天真了!真是太天真了!”

他猛地抬起头,散乱的头发下,那双浑浊的眼睛直直看向镜面的方向,仿佛能透过破妄镜的青光,看到远在雾隐村的两人。那眼神里充满了怨毒和嘲讽,像是在看两个跳梁小丑。“黑暗灵源不过是他的一缕分身,是他用来试探的棋子!”魏坤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几分歇斯底里的狂热,“真正的恐惧,还在后面!他会从深渊里爬出来,他会撕碎两界的灵脉,他会让所有生灵……都坠入无尽的黑暗!哈哈哈……”

“他是谁?!”谢昭言厉声喝道,灵力催动到极致,破妄镜的青光几乎要将整个地牢笼罩,“说清楚!那个邪异源头到底是谁?!”

可魏坤却只是疯狂地大笑,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那句话:“他要来了……两界终究会毁灭……终究会毁灭……”

突然,他的身体剧烈地抽搐起来,像是被什么东西扼住了喉咙,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青紫,嘴角溢出黑色的血液,那血液落在地上,发出“滋滋”的声响,竟然将坚硬的石板腐蚀出一个个小洞。他眼中的疯狂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恐惧,像是看到了什么极其可怕的东西。紧接着,一缕黑气从他的眉心处缓缓升起,那黑气比镇妖柱深处的气息更加浓郁,化作一道模糊的黑影,在半空中盘旋了一圈,便消散在空气中,无影无踪。

而魏坤的身体,则软软地垂了下去,头颅无力地歪向一边,彻底没了气息。那双浑浊的眼睛,却依旧睁得大大的,定格在极致的恐惧之中。

破妄镜的镜面瞬间暗了下来,青光消散,画面重新恢复了平静,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一场幻觉。可两人的心,却沉到了谷底,像是被一块巨石压住,喘不过气来。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