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问心宗旧址的火种（1/2）

夜色如墨，玄心城的街道上只有零星的“镇妖卫”提着灯笼巡逻，灯笼的红光在石板路上投下斑驳的影子，伴着铁器碰撞的叮当声，更显这座城池的压抑与死寂。谢昭言借着夜色的掩护，穿梭在错综复杂的小巷中，玄色长袍与黑暗融为一体，只有眼底的精光偶尔闪过，照亮前路。

按照墨尘长老临终前的嘱托，他要去问心宗旧址寻找一位名叫狐千机的半妖。据说此人精通易容与情报，手中掌握着一支隐藏的反抗力量，若是能将这股力量纳入麾下，三日后的“镇妖大典”便多了几分胜算。

问心宗曾是玄门分支中最看重“初心”的宗门，百年前因庇护半妖，被柳长风以“通妖”罪名围剿，如今只剩下断壁残垣，隐在玄心城西北角的深山之中。山路崎岖，杂草丛生，曾经的石阶被岁月侵蚀得面目全非，两旁的古树枯藤缠绕，如同张牙舞爪的鬼魅，透着几分阴森。

谢昭言一路小心翼翼地前行，破妄镜在掌心微微发烫，感知着周围的灵力波动。越是靠近问心宗旧址，空气中的血腥味便愈发淡薄，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微弱却坚韧的生机，显然这里确实有人长期居住。

行至半山腰，一道隐蔽的石门出现在眼前，石门上刻着“问心”二字，字迹斑驳，却依旧透着一股凛然正气。石门两侧的石壁上布满了苔藓，若不仔细观察，根本无法发现这竟是一道入口。

谢昭言抬手，指尖凝聚起一丝灵力，轻轻叩击石门。三长两短，这是墨尘长老交代的暗号。

片刻后，石门后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紧接着，一道警惕的声音响起：“来者何人？深夜到访问心宗，有何目的？”

“为寻火种，以破阴霾。”谢昭言沉声回应，语气坚定。

石门缓缓打开一条缝隙，一道身着灰色布衣的青年探出头来，他有着一双尖尖的狐耳，显然是半妖。青年目光锐利地打量着谢昭言，当看到他手中的破妄镜时，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打开石门，侧身让他进来：“狐前辈等候你多时了，请随我来。”

穿过石门，里面竟是一处别有洞天的山谷。山谷中央有一片开阔的空地，空地上搭建着数十间简陋的木屋，屋前的篝火正熊熊燃烧，照亮了周围一张张年轻的脸庞。这些人中有修士，有半妖，大多面带疲惫，却眼神明亮，看到谢昭言的到来，纷纷停下手中的动作，目光中带着好奇与警惕。

青年将谢昭言带到一间最大的木屋前，躬身道：“前辈，谢公子到了。”

木屋的门被推开，一位身着白色长袍的男子走了出来。他看起来约莫三十多岁，面容俊朗，眼角微微上挑，带着几分狐族特有的魅惑，一双琥珀色的眼眸深邃如海，让人看不透心思。他便是狐千机，手中把玩着一把折扇，扇面上画着一只栩栩如生的狐狸，嘴角噙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谢公子大驾光临，真是让寒舍蓬荜生辉。”

“狐先生客气了。”谢昭言微微颔首，“深夜到访，叨扰之处，还望海涵。”

“谢公子不必多礼。”狐千机侧身让谢昭言进屋，屋内陈设简单，只有一张木桌和几把木椅，墙上挂着一张玄心城的地图，上面用红笔标注着密密麻麻的小点，显然是魏坤的兵力部署，“墨尘长老的事，我已经知道了。他是个可敬的人，为了传递消息，不惜以身犯险。”

谢昭言心中一沉，问道：“墨尘长老他……”

“他在传递消息给我的途中，被魏坤的人发现，拼死反抗后，不幸遇害。”狐千机的语气带着几分惋惜，“不过他在临死前，已经将你的计划告知了我，也将你托付给了我。谢公子，你想要推翻魏坤，恢复玄心城的和平，我狐千机，愿效犬马之劳。”

谢昭言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对着狐千机拱手道：“多谢狐先生仗义相助。魏坤倒行逆施，屠戮无辜，早已天怒人怨。如今玄心城危在旦夕，两界和平岌岌可危，我需要你的力量，一起阻止他。”

“谢公子言重了。”狐千机摆了摆手，“我等之所以藏身于此，就是为了等待一个能够带领我们反抗的人。谢公子是谢临渊先祖的后人，又与沈公子携手平定过李长老的叛乱，我们相信你的能力，也愿意跟随你，为了自己，也为了两界的和平，拼死一搏。”

他话音刚落，木屋外突然传来一阵整齐的脚步声，紧接着，数十名修士与半妖纷纷走进屋内，对着谢昭言行礼道：“我等愿跟随谢公子，推翻魏坤，还玄心城一片安宁！”

谢昭言看着眼前的众人，心中满是感动。这些人中有稚气未脱的少年，有白发苍苍的老者，有曾经的问心宗弟子，有陵光阁的修士，还有许多普通的半妖。他们虽然身份各异，却有着同样的信念，愿意为了正义，挺身而出。

“多谢各位信任！”谢昭言郑重地回礼，“有你们的加入，我们的力量便又壮大了一分。三日后，魏坤将举行‘镇妖大典’，届时，我们将兵分三路，一举推翻他的统治。不过，目前我们还面临着两个棘手的问题。”

众人纷纷安静下来，目光投向谢昭言，等待着他的下文。

“第一，缺指挥。”谢昭言说道，“如今我们的人数虽有两百余人，但大多是各自为战，缺乏统一的指挥。若是在战场上无法协同作战，即便人数再多，也难以发挥出最大的威力。”

众人闻言，纷纷点头表示赞同。他们之前确实只是凭借着一股热血反抗，从未有过统一的训练与指挥，若是真的与魏坤的大军正面交锋，恐怕很难占到便宜。

“第二，缺武器。”谢昭言继续说道，“魏坤掌控着玄门的军械库，我们手中的武器大多是破旧的长刀与法器，甚至有些半妖弟子，只能用木棍作为武器。没有精良的武器，想要与魏坤的修士大军抗衡，难度极大。”

屋内的气氛顿时变得沉重起来，众人脸上露出了为难的神色。指挥尚可慢慢训练，但武器却是急需之物，三日后便是“镇妖大典”，时间如此紧迫，去哪里寻找足够的精良武器呢？

就在这时，一个清脆的声音突然响起：“谢公子，我有话要说。”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约莫十岁左右的小女孩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她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布裙，梳着两条小辫子，脸上带着几分怯懦，却眼神坚定。她的身后跟着一位身着陵光阁服饰的女修士，正是陵光阁的主事，苏轻语的师姐，林月。

“小念，你想说什么？”林月摸了摸小女孩的头，眼中满是温柔。

小念抬起头，从怀中掏出一个破旧的香囊，香囊是用青鸾花的布料缝制而成，上面绣着一只小小的青鸾，虽然已经磨损得厉害，却依旧能看出做工的精致。她握紧香囊，声音虽然稚嫩，却异常清晰：“谢公子，我想告诉大家一个故事，一个关于沈公子的故事。”

谢昭言心中一动，目光落在那只香囊上，隐约觉得有些熟悉。

“我是一个孤儿，从小就和其他半妖一起，在玄心城外的贫民窟长大。”小念缓缓说道，眼中闪过一丝回忆，“魏坤掌权之前，虽然也有修士歧视我们半妖，但至少我们还能勉强活下去。可魏坤掌权后，就开始大肆抓捕半妖，我的许多伙伴都被他们抓走了，再也没有回来。”

“就在我以为自己也活不成的时候，沈公子出现了。”小念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眼中闪烁着光芒，“那天，我被几个‘镇妖卫’追杀，慌不择路地跑进了一条小巷。就在他们要抓住我的时候，沈公子突然出现，救了我。他没有因为我是半妖而歧视我，反而给了我这个香囊，告诉我，只要带着它，就能平安无事。”

“他还说，半妖并不是邪祟，我们和人类一样，都有生存的权利。”小念握紧香囊，语气坚定，“他还暗中帮助了许多像我一样的半妖，给我们食物，给我们庇护，告诉我们不要放弃希望。沈公子那么好，他和谢公子一起，为了两界的和平，付出了那么多。现在沈公子不在，我们不能让他失望，更不能让魏坤那个坏人得逞！”